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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睡习惯了,还是相公睡床吧。”姚星潼觉得让郡守家的独子睡地铺说不过去,“我睡床的话,这于礼不合。”
每说一次相公,姚星潼都要红一次脸。偏偏她还喜欢这个称呼,给人一种莫大的安全感。
“什么于礼不合,若是真要按礼数来,我们应当一块儿睡床才对。”
一起睡床……
姚星潼脑中再度浮现出一尺的长度。
还是先分开睡吧。
她磨磨蹭蹭拖鞋上床,把自己整个人卷进被子里,只露出一颗脑袋。
床又大又软,比硬邦邦的地铺舒服不知道多少倍。
顾栾熄灯,钻进地铺。
明明两人都睁着眼睛,相互却说不出一句话。
四只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黑暗中骨碌骨碌,一个盯着窗外的月亮,一个瞄准帐子上的绣纹。
夜色如水,窗外明月皎皎,窗格的影子印在地面上,窗上雕的鸳鸯在地面上安静地亲吻。
窗台上放着成亲那日姚星潼亲自点燃的龙凤烛烛泪,结成一大坨,一直在那儿摆着。旁边搁着银剪刀,刚好反光到顾栾枕旁。
风透过窗户会进来,已经不再是刺骨的寒冷。
顾栾忽然想起,大婚第二日,他蹑手蹑脚起床换好衣服,对着铜镜将自己描摹成女子的模样,预备出门避避顾连成的气头。一转头,看到姚星潼卷着被子躺在地上。
一半被子被她压在身下做褥子,另一半盖在身上。可能是因为冷,小小的缩成一团,脸快要埋到膝盖里,嘴巴微张,细细地喘气。
他心念一动,执起银剪刀,从鬓角取下一缕头,咔嚓一声剪断。
那时他们还不熟悉,姚星潼怕他,他厌她,却已经成了结夫妻。
床上人的呼吸还没有平缓,顾栾知道姚星潼也没睡着。
清清嗓子,他平静道:“你别误会,我不是断袖。当时说我喜欢男子,是因为我不知道你是女儿身。若是提早知道,定会答我心悦你。”
姚星潼只觉心脏怦怦乱跳,心口的位置被一团无名的情绪塞满。
不等她回答,顾栾又笑道:“被你偷看后,我第一反应是以为你要拿这事儿威胁我。”
床上人翻了个身。
月亮慢吞吞西斜,地上窗户的影子变了一个角度。
姚星潼声音小小的,带了点鼻音,软中带了几分甜,小猫爪子似的,挠的人心尖痒。
她声音里带着笑,更多的是卸下重担后的释然,“相公一向吃软不吃硬,我要是这么做了,肯定前脚说完,后脚坟头就长草啦。”
“更何况,我是喜欢相公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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