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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持续了一周,第二周即将迎来军训的完结,所有连队都要在操场参加最后的检阅,到时候其他年级的学生也可以来观看。
应逐星问:“你到时候要来看吗?”
说这话的时候,应逐星的脸上有很明显的犹豫,满脸写着“别来”。
所以荆平野撒谎了:“来不了,那天上午是生物课,我们生物老师特别爱拖堂,能跑出来上个厕所就不错了。”
应逐星悄然松了口气,点点头,说:“好。”
军训检阅的这天,所有连队在操场挨个走方阵,天空下着毛毛细雨。
荆平野赶到操场的时候,一眼看见了坐在看台上的应逐星。一排排蓝色的塑料座椅,应逐星坐在上面,身旁空空荡荡的,底下走方阵的学生整齐响亮地喊着“一二三四”。
看来真是被踢出来了。
现在坐在看台上的是一只可怜鬼了。
荆平野撑着伞,轻手轻脚地走上看台。广播的军歌声很响亮,应逐星不会听见那一点细微的脚步。
他坐在了应逐星的正后方座椅,伞面微微向前倾斜。
应逐星以为是雨停了,微微抬起头,乌沉的盲眼倒映出伞面,以及校园里老槐树的油绿色叶子。
检阅一共两个小时,但大课间只有二十分钟。
除去来回教学楼的两分钟,荆平野将剩下的十八分钟都分给了应逐星。
不过军训检阅没有什么好看的,毕竟不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个个走得相当寒碜,不上台面。荆平野托着下巴,无聊地打了声哈欠,为了不出声音,生生忍出了眼泪来。
中途徐崇来了,荆平野知道他是应逐星班里的老师,生怕他出声叫自己,连忙食指抵在唇上,徐崇虽然不明所以然,但仍是笑着冲他点点头,假装没有看见荆平野,对应逐星道:“坐在这儿是不是挺无聊的?”
“没,”应逐星说,“听着也挺好的。”
荆平野指了指雨伞,递给了徐崇,抱拳鞠躬了下。徐崇点点头,拿着伞坐在应逐星的身侧,看着荆平野小跑离开,应逐星忽然问:“刚才是有人吗?”
“我这么大一个人,”徐崇说,“算不算?”
应逐星若有所思,没有回答。徐崇问:“你在咱们学校是不是有个很好的朋友?”
应逐星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了:“对。”
“果然人活一辈子,还是离不开朋友的,”徐崇感慨道,“别坐这儿了,走,食堂吃饭去。”
应逐星起身,雨丝飘到脸上,他抬起手,雨于是落到了他的手上——雨还是在下的,只是在刚才的二十分钟里局部降停。冰凉的雨水在手心里变得热,应逐星大致猜到了,但没有再问什么,跟着徐崇离开了操场。
·
将雨伞给徐崇之后,荆平野倒霉地现雨势转大了,他不得不披着校服外套跑回教学楼,所幸距离不远,没有淋得太狼狈,只是雨刮得脸上都是水,荆平野蹭着校服擦水,快到教室时,看见李荷站在走廊窗边,正在和对面的女生聊天。
李荷看见了他,胳膊肘碰了下另一个女生,女生回过头来,荆平野才现那是何珂欣。李荷揶揄道:“跟他打招呼呀。”
何珂欣愣了下,笑起来:“上午好。”
荆平野也摆摆手:“上午好啊。”
这是从上学期表白事件后,荆平野第一次见何珂欣。分班之后,何珂欣在五楼,他的班级在三楼,通常是碰不到面的,如今乍一碰到,还是稍微有点尴尬的。
回到教室后,陈千看他衣服外套湿了,问:“你的伞呢?”
“天有不测风云。”荆平野只能这样说。
陈千摇头晃脑:“人有阴晴圆缺。”
刚进教室的语文老师听见,抄起课本敲了一下陈千的脑袋:“让我听听你的脑袋是圆还是缺——回去抄《水调歌头》!”
待语文老师走后,陈千又说:“我刚才在门口看见何珂欣了。啊,真怀念我们的斗地主时光,那是我唯一可以合理成为地主阶级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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