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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少女的过去（第1页）

“艾丽娅圣修女真的和传闻中一样平易近人、温柔娴淑呢……”

克雷斯站在塔楼前伸直脖子眺望着街道的尽头，就算艾丽娅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转角处，他也丝毫没有想要收回目光的意思……

只可惜先前在塔顶被艾丽娅狠狠调戏了一番的江一唯，并不觉得自己的小姨跟克雷斯口中说出的那些形容词有半毛钱的关系——万幸的是，当少年满足了艾丽娅的扭曲心理之后，这位常常带着微笑的圣修女便没有再过问格洛丽亚的身世之谜。

江一唯背靠墙壁稍稍缓上了一口气，这才起身向着还在呆的克雷斯挥手告辞：

“克雷斯守卫长，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休息一下了……”

可少年刚迈出腿来、还没跨过门槛，身后就传来了相当急迫的叫喊声：

“江少爷，稍等一下——！”

“……有什么事吗？”

“啊，我这……我这不是想跟您聊聊绫湘的事情嘛……”

“绫湘？”

听到这两个字的第一时间，江一唯就想起了那张冷漠中带着几分厌恶和痛恨的脸来。

虽说江一唯本不是斤斤计较的性格、对于这个莫名仇视自己的少女也没什么报复心理，但一想到对方在押送他的过程做出的种种小动作，少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些不耐烦的神情：

“哦，就是那个把我捆着在街上遛了一圈的家伙？”

“啊哈哈哈，江少爷您真会说笑，那孩子不小心犯蠢做了这种糊涂事，也确实太不像样子了，她怎么能仅凭个人推断就不由分说的抓人呢？我待会儿一定会去好好教训她一顿的！”

克雷斯一脸苦笑的凭空比划出几个揍人的动作，也不等江一唯话，就再度补充道：“原本我是不想替绫湘辩护的，但艾丽娅圣修女走之前特别申明了江少爷您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我能请您认真听完我接下来的这番话，再考虑该怎么惩罚绫湘吗？”

“……”

——我就知道这个家伙会拿小姨的那句话说事儿！这个家伙，明明是我的小姨，总是整我也就算了，还去帮让我掉了面子的外人，太过分了……

江一唯面无表情的在心底抱怨了艾丽娅一番，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示意克雷斯说下去。

“非常感谢……”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克雷斯向着江一唯大幅度鞠了一躬，而后面带怀念色彩的开始了自己的讲述，“这个孩子吧……其实是一个孤儿……”

克雷斯的第一句话就成功引起了江一唯的注意，多少猜到了一些某些东西的他眉梢一挑，迅扭头看了眼周围的状况，意外现了几个正在朝这个方向走来的行人。

“我们还是去边上聊吧……”

不想让这件事被其他人听到的江一唯赶紧示意克雷斯前往塔楼另一侧稍显冷清的角落。

反应稍慢一拍的克雷斯经少年这么一提醒，才猛地察觉到自己的失误，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快步跟上了江一唯的步伐；等他再度确认这里足够安全之后，他才继续说道：

“十几年前，绫湘的父母在旅途中遭遇了一伙强盗，两人先后被那些歹毒的畜生杀害，尚且年幼的绫湘也被他们抓走了，直到后来前一任纳鲁德守卫长联合周围村子的守卫们去密林剿匪的时候，才将当时已经被折磨到近乎奔溃的绫湘救了回来……”

克雷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先前提起那些强盗时表现出的鄙夷与愤慨逐渐被怜悯的神情所替代：“这次围剿行动让老守卫长失去了他唯一的儿子，看绫湘可怜的他就将这个小丫头收做了孙女，还给当时不会说话、反应也比普通人慢半拍的绫湘取了个名字叫‘希尔薇’……嗯，江少爷，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

江一唯徒劳的张了张嘴，心中满满的都是想要吐槽的冲动，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吐槽；再尝试了好几次之后也没想出半个字的他只好作罢。

眼见着在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见来回摇摆了好几次的江一唯最终一言不的合上了嘴，略显疑惑的摸了摸胡须的克雷斯干咳一声，重新讲述起了最初的话题：

“那个时候，镇子里的居民们都很关心这个骨瘦如柴、神情呆滞的可怜小丫头，但两年时间过去了，绫湘也还是没有恢复过来的样子，很多人都认为这个孩子真的变成了傻子，只有老守卫长一如既往的关心绫湘，将她当做孙女来照顾……”

“直到老守卫长被升职为警备队支队长、即将调任至马尔默城时，全镇居民给老守卫长举办的欢送会不知是激起了绫湘的某段回忆，竟然缓慢恢复了起来，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候，小丫头说出了自己原本的名字，‘南宫绫湘’……哎，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呀。”

说到这里，克雷斯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让处于他视野终点的江一唯冒出了一堆鸡皮疙瘩；可对此浑然不知的克雷斯还在继续着他的怀念之旅：“当时老守卫长一高兴，就把新的职位推掉了，打算让绫湘在镇子里好好静养，直至成年再找个好人家嫁了……”

“……”

——卧槽，大叔你嘴里的这个‘好人家’，该不会指的是你自己吧？

江一唯用着相当惊悚的眼神瞪了瞪克雷斯，却没有出言打断对方的话语；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从心底默默鄙视的克雷斯一边摸着自己的胡茬，一边低声讲述故事的后半段：

“只不过，内心对于强盗们十分憎恶的绫湘并不想当一个普通人，她央求老守卫长教她如何战斗、如何使用武器……老人家嘛，耳根子软，没多长时间就答应了绫湘的请求，结果没成想，小丫头在这方面的天赋不错，几年的时间下来，她就已经能打败同年龄中身子比较强壮的男孩子了……”

“然后，对自己的能力过分膨胀的绫湘，白天四处打听那些强盗、恶贼的消息，晚上则偷跑出去找他们的麻烦……”原本平淡的话音猛地一转，克雷斯的声调变得无奈起来，“结果有一次她中了圈套，又被抓了起来，好在当时那伙人已经被马尔默警备队的人盯上了，绫湘才没有再度受苦……”

“唉，好运气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是呀，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谁又能说得准呢……”江一唯的感慨使得克雷斯相当认同地点了点头，抱着双臂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开口，“老守卫长觉得绫湘这辈子都有可能抹不掉对那些畜生的仇恨，迫于无奈，只好拉下面子四处求人，勉强将绫湘塞进了警备队……这样至少能让绫湘得到更完善更正规的训练、更精良的装备以及更强大的伙伴，好最大程度的减少她受伤的概率。”

“老守卫长还真是疼爱他的孙女啊……”

克雷斯的这番讲述让江一唯稍稍联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很少给过他笑脸的男人又何曾不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将他丢进了新兵训练营和最高魔法学院的呢？

少年微微一笑，轻声问道：“那个老守卫长现在在哪儿？我想去见见他……”

“啊，他……他老人家前年已经过世了，绫湘刚好也是前几天回来探望老守卫长的，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么个小地方。”

“是吗，抱歉……”

“没关系，您能有这份心，他老人家想来就已经很满足了……”稍许失落了片刻，克雷斯微笑着扬起脸来，重新看向江一唯，“我说到这里，您大概也已经猜到绫湘为什么会做出那么过分的蠢事来了吧？她估计是因为见着格洛丽亚的模样、想起了自己幼时的经历，冲动之下才犯了错……”

“呵呵。”

江一唯这声意味不明的哼笑，让克雷斯立马紧张地挥舞起了双手：

“当然！我知道请求您直接原谅绫湘确实是不可能的，毕竟她做的这件事情严重影响到了您的声誉……但我还是希望您不要去支部检举她，好让她可以继续留在警备队中。”

“……唉。”克雷斯话已至此，江一唯也不好再强求些什么，只得认命般的叹了口气，“好吧、好吧，只要她肯主动道歉，我会当做什么事都没生过的，反正这里的消息流通的也不怎么快，我被抓的事儿大概一时半会儿也不会传出去……”

——而且，外界关于我的传闻也尽是些负面消息，再加上这么一条，也也关紧要了……

看着眼前连连道谢、马屁不停的克雷斯，江一唯苦涩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