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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献祭（第1页）

“我们拜请原罪学者，久遭背弃之神，死则又育之神！原罪和知识的主宰！欲望和智慧的源头！我向您献上此物——迷途者的颅中之光！”

两人循声望去，看到圆形大厅的中央布置着一个简陋的祭坛，那是一个明显和周围建筑风格不符、后续搭建起来的石头高台。高台为正方形，大约两米高，每一个面都向地面延伸出十阶台阶。而在高台之上正站着一个披着黑袍的身影，他手中高举着一把奇怪的长剑——那是有着七个转折、七个节点的长剑，仅从外形上看，像礼器胜过像武器。

他并没有兜帽，却也看不清脸庞。那本应该是脸的地方只有七个深黑幽邃的孔洞，从中流出苍白的不明液体。瑟莉提被这恐怖的画面吓了一跳，然后才现那其实是一张面具。

在这面具人的身后矗立着一根棱角分明的石柱，上面绘制着这样一幅画面——七个和面具上一样邪异的孔洞漂浮在天空上，一个握着刀刃，看不清脸庞的人倒在了地上，头上漂浮着一个被“一”字贯穿的无限符号。

瑟莉提一眼就认出了那倒在地上的人象征的正是智慧之神环恒，而他手中的刀刃则象征着环恒的使徒“受创之刃”。

……如果孔洞代表的是“原罪学者”，那这幅画的意思是“原罪学者”取代了环恒，成为新的智慧之神？

从祂们司掌的领域都包含智慧和知识这一点来看，也并非不可能……但说实话这目标实在有点大，神构之地上万年的历史里还没经历过神明更替这种大事……正神始终是十四位，也始终只有那十四位……上一个有这想法的邪神是“蒸汽之神”，祂在矮人里面搞了个很大的教派，但最后也没搞出名堂，连神带教派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正神们给打死了……

瑟莉提在心里嘀咕着，猜测着这些邪教徒有着怎样稀奇古怪的世界观，而对这些凡知识一窍不通的“影行者”则左右张望着，视线扫过高台下方却一刻也不停留，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她的目光最后在高台下方的人群中停下。

高台下方聚集着上百个同样穿着黑袍的人，那两个被瑟莉提和“影行者”跟踪的人走入其中，很快就不再惹人注目——一眼望去，到处都是跟他们一样怪异的人，他们在其中根本不算特殊。

腹部异常肥大的“暴食”，裸露部分身体的“色欲”，身体肿胀红的“暴怒”，眼睛变红、舌头和脖子非常长的“嫉妒”，高杨着头、头生两个肿块的“傲慢”……一眼望去，除了“贪婪”和“懒惰”，在场的邪教徒都有着明显的异化特征。

他们簇拥着高台，口中念诵着以未知语言写就的诗篇，几个身材高大、看样子同样被“暴怒”的原罪影响，变得红温的邪教徒从人群中走出。他们押着四个戴着面具，面具上绘制着林地、道路和迷雾的白袍人走上了高台，然后按着他们，让他们跪在了高台之上。

“你们这些懦弱之辈——被社会抛弃，又转而投入邪神怀抱的渣滓——”一名白袍人挣扎着，他破口大骂着这些信奉“原罪学者”的邪教徒，然后被一个“暴怒”启迪者一拳打在了下巴上，被迫闭上了嘴。

高台上的面具人走到了他的面前，与他对视了几秒钟，然后语气悲悯地开口道：

“踏上歧路与异乡的可怜之人，你可曾在夜空之下感到虚无？你可曾置身烈日之下却遍体深寒？”

白袍人沉默以待，但面具人根本不在乎他是否回答，也并不期待他能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他的话不是说给“祭品”听的，而是说给高台之下的信众和那位长相不太拟人的“原罪学者”听的。

“虚无和寒冷正是虚伪的神祇降下的厄难与灾劫，祂们剥夺了众生的来路与去路，祂们剥夺了世人追奉真理的眼睛，祂们亦剥夺了尘世无限光明的未来。”面具人语气悲悯地说着，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怪异长剑，“在这连成一片的大地之上仍有苦难，在这深暗无光的地下仍有鬼祟盘踞……”

他的声音猛地抬高，苍老的音色中带上了蛊惑人心的激动情绪：

“地上刀兵兴起，地下阴影蠕动，我们如何能在这样的世界生存？我们如何能在这荒诞扭曲的太阳下存续？我们只愿‘原罪学者’自历史的阴霾中复苏！将光明、未来与安宁重新赐予世界！我们都将在祂的光中永存——”

他的手猛地劈下，将白袍人的头连面具带骨骼劈成了两半，仅有后脑的皮肤仍然相连，勉强维持着头颅的完整。刀剑自血肉中抽出，那失去了生机的躯体向后仰去，将面具下蠕动的脑浆和血肉展示在了众人的面前。

面具人走向下一个祭品，高台下方的邪教徒则齐声高呼，他们情绪激动地呼喊着：

“只愿‘原罪学者’自历史的阴霾中复苏！我们都将在祂的光中永存！”

“只愿‘原罪学者’自历史的阴霾中复苏！我们都将在祂的光中永存！”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影行者”眉头微皱，她似乎本想上去救人，但很快便放弃了这不太明智的想法，瑟莉提则在看到祭品是一群戴面具的人后就放下了并不存在的怜悯之心。

——《墨兰周报》里那个被捣毁的邪教叫“迷途者集会”，它的成员最大的特征就是戴着绘制着林地、道路和迷雾的面具。

邪教徒互掐，狗咬狗了属于是。

等到四个作为祭品的“迷途者”都脑袋开花之后，高台周边的邪教徒情绪达到了某个顶点，他们齐声高呼着‘原罪学者’的尊名，呼唤着对方的降临。

从天花板投下的光线照在高台上的四具尸体之上，红色的血液浅灰色的脑浆仿佛带上了纯白洁净的光泽，在周遭的呼喊声中，似乎有某种奇异的、无法被人类认知的光彩从尸体的颅中飞出，没入了面具人手中的长剑。

献祭仪式已经结束了，面具人又等待了几分钟，等到大部分人已经恢复了基本的平静后，下令道：

“去看看祭品们的情况，下一场献祭十分钟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