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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好好坐着!像什么样子!”丁康顺被警察堵在了家里本来就已经有些心虚气短了,自己极力的想要营造一种积极配合的诚恳态度,现在一看儿子这副德行,也是一股火就冒了出来,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丁玉树的后背上。
丁玉树吃痛,本能的坐直了身子以躲开丁康顺的巴掌,他恼火的扭头瞪了父亲一眼,也不理睬父亲,而是又转向了唐弘业和杜鹃,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对他们说:“他在这儿我可什么都不回答你们,你们要想跟我聊,就让他走!”
“你个混小子!”丁康顺一瞪眼睛,无奈可能是因为平日里在家里面的地位并不是特别的高,所以丁玉树对于他的这种眼神威胁并不放在眼里,收效甚微,他迅的一思量,不等唐弘业和杜鹃表态,自己就主动又重站起身来,“那行,我出去,不在这儿碍你这个不孝子的眼!我跟你说啊,你好好配合人家,问什么说什么,可别出幺蛾子给咱们家添乱!要是总有警察几次三番的往咱们家跑,惹起邻居说三道四,你妈跟我没完,我就跟你没完!不信你就试试!”
丁玉树瞥了丁康顺一眼,翻了一个白眼儿没作声,丁康顺很显然对于儿子的这种不够尊重的举动是不悦的,但是考虑到当着唐弘业他们两个人的面,如果父子二人又起了什么的争执实在是不太好看,于是就狠狠的瞪了一眼丁玉树,似乎想最后再用眼神警告儿子一下,然后就对唐弘业和杜鹃点点头,笑了笑,主动走出了客厅,到屋外去了,经过客厅窗子的时候,他还又扭头朝屋子里,确切的说是丁玉树瞪了一眼,然后才不情不愿的走远,算是回避了。
丁玉树一看父亲走了,便毫不掩饰的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用手搓了搓脸,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啊?赶紧说吧,说完了我还想回去再睡一会儿呢,刚才睡的正香呢,被我爸一下子给掀地上,现在浑身哪儿都不舒服呢。”
唐弘业平日里其实对于丁玉树这种身体又瘦弱不顶事,性格又不够开朗爽快的男性是向来敬而远之,不大喜欢打交道的,但是现在为了工作,他当然也是需要把个人的主观喜好放在一边,于是便和气的对丁玉树笑了笑,点点头:“好,没有问题。咱们这也算是第二次见面了,彼此都知道对方的身份,那就省略掉自我介绍的那一个环节,既然你想抓紧时间回房间休息,我们就开门见山一点,你之前除了跟你父亲一起在办理复读相关事宜的时候偶遇过丁正青,还有没有在那之后和他本人直接的见过面,打过交道?”
“没有。”丁玉树不假思索的就给出了回答,并且摇了摇头,他窄窄的脸盘上面并没有太多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冷漠似的,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你用不用再好好想想?”
“不需要了吧,我才二十出头,又不是老年痴呆。”丁玉树面无表情的回答。
“既然你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和丁正青打过交道,为什么我们会在案现场,也就是丁正青家的老房子里面找到了你的指纹呢?”唐弘业依旧拿出了对丁康顺说的那一种说法,毕竟这是一对父子,不管他们两个人表现出来的关系到底是融洽的还是紧张的,给他们的说法必须要统一才保险。
丁玉树一听这话也明显的愣住了,他皱着眉头看了看唐弘业,又看了看杜鹃,似乎想要从他们两个人的脸上看出什么迹象来,但是两个人的表情都非常的淡定和坦然,并没有让他瞧出什么端倪来。
“这怎么可能!你们在丁正青家里头,找到了我的指纹?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丁玉树看唐弘业似乎是认真的,并不像是在试探他的样子,当下反应便强烈起来,他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不仅音量大了起来,就连声调都高了几度,“你们骗人,那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你们说在哪里找到了我的指纹?丁正青他们家屋里头?屋子里头?绝对不可能!你们就是胡说八道呢!”
“为什么在屋子里找到了你的指纹就是胡说八道?”杜鹃顺势问。
丁玉树虽然按照高中生的年龄标准作为参考的话,着实称得上是老成了,但是终究也只是个刚刚二十出头,并没有那么的沉得住气,被杜鹃这么一问,便脱口而出说道:“我又没进过他家屋里,你们怎么可能在屋里找到我指纹!”
他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刻也有些后悔了,因为这么一说几乎就等于推翻了先前自己一口咬定的关于只和丁正青见过那么一次面的说法儿。
丁玉树咬着嘴唇,眉头皱得死死的,看向唐弘业和杜鹃的眼神里面多了几分怨怼,沉默了几秒钟,他语气里充满了恼火的对他们说:“你们这样有意思么?画个圈等着我往里头跳么?这么耍我你们觉得好玩儿么?”
“没人打算耍你或者逗你玩儿,我们是很认真的在跟你沟通和了解情况,”唐弘业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方才我们问你的时候,你要是坦诚一点,估计就不会有这种什么别人给你画圈等你跳进去的感觉了吧?所以方才的那一页咱们翻过去,从现在开始,重沟通这件事,我们都别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我们还有别的事,你呢,也可以抓紧时间继续休息。”
“行,那我跟你们说,我去见过丁正青,”丁玉树不情不愿的终于改了口,“这事儿我跟你们说可以,我实话实说,这都没有问题,但是过后你们可不行吧这件事再告诉我爸的!我还想踏踏实实的在家里呆到开学呢,然后我就去住校复读了,来年我肯定能努力考上个好大学,要是这个节骨眼儿上你们跟我爸胡说八道了什么,他保不齐会不会跟我翻脸,那可不行!”
“你放心,我们替你向你父亲那边保密。”唐弘业爽快的做了保证。
“这是你说的啊,可不能出尔反尔!”丁玉树似乎并不是特别信任唐弘业他们,觉得自己被他们诈过一次之后,他们的可信度就降低了,但是眼下除了相信之外,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于是便略带着几分不情愿的开口说,“我确实是去找过丁正青,找过那么两三回吧,我去找他是因为我爸去找他。一开始他不太愿意搭理我,后来才算是把想要沟通的事儿都沟通好了,整个过程当中我压根儿就没有进过他们家屋子半步,就都是在院子里站着说话的,之后我就没再去找过他,不信你们去查,反正你们是警察,你们神通广大着呢!”
“你知道你父亲去找丁正青的事儿?”唐弘业挑了挑眉。
“一开始的时候不知道,后来晚上起夜上厕所,路过我爸妈那屋窗户,听见他们俩关了灯还没睡着,在屋里正聊这件事儿呢,我听到我爸说我的名字,就没走,蹲窗根儿底下听了一会儿,也就是那一次巧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我爸做了那么丢人现眼的事儿!”丁玉树一脸不情愿的说,“我们本来都说好了,再给我一年机会,让我踏踏实实的好好去复读,我爸他也都答应了,结果我居然听到他跟我妈说什么他去求丁正青给我一份工作,让我去丁正青那里打工!我当时听他说这个事情,本身就已经觉得快要疯掉了,我压根儿就没有过那种念头好吧!而且他还搞得好像多么感人一样,为了儿子,不惜牺牲自己的老面子,去求原本闹得不可开交的那么一家子仇人!问题是我需要他做这种牺牲了么?好像多伟大一样,其实还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我之前都跟他说过了,等我以后大学毕业找了个好工作,他给我交的复读的钱我一分不少都还给他,但是他就是不听!所以我没有办法了,隔了一天我就偷偷跑去找丁正青了。”
“那你找丁正青是为了告诉他,你不需要他给你一份工作?”杜鹃问。
丁玉树沉默了一下,抿着嘴,摇摇头:“不是,我是去找他,让他给我一份好工作。我去之前就想过来,我要是去了就说我不想去,那丁正青肯定会原话告诉我爸,顺便把他自己摘的一干二净,到时候我爸还得跟我过不去,但要是我跟丁正青提出来一点过分的要求,他先翻脸了,不愿意帮我安排什么工作的事情,那我爸肯定会觉得是他出尔反尔,就跟他爸一样,都是臭无赖,那这里头不就没有我什么事儿了么!”
“丁正青应该还挺容易就答应你这个要求的吧?以他和你们家的交情,不是应该迫不及待的想要甩掉这个委托的么?”唐弘业若无其事的问,之前田福光说过,他去找丁正青想要算一算丁正青与田思柳之间的事情,结果听到丁正青与一个年轻男子之间明显不大愉快的对话,所以才以为自己无意当中多了一个盟友,假如田福光在这件事情上面并没有说谎的话,丁玉树和丁正青之间的谈话就绝对不是丁玉树自己心里面算计的那么轻松愉快好沟通。
丁玉树哼了一声,撇了撇嘴:“丁正青那个人,挺坏的,心眼儿不怎么好。以前我们家跟他们家闹的挺凶那会儿,我年纪还小,他也不大,所以其实这里面没有我们什么事儿的,我们两个互相也不认识,那次在小饭馆里头真的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开口就嘲笑我,我觉得挺没意思,他太幼稚了,但是过去也就过去了,不想再去浪费精力搭理他,我爸后来冒冒失失跑去求他的那件事,我是挺伤自尊的,我也没想到他会答应,我还以为他是随口就敷衍我爸几句,回头根本就不可能认账呢,这样我跑去耍无赖,要他必须给我安排那种特别好的工作,他肯定就得当场翻脸,我不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回来应付我爸了么。结果我去找他把事情一说,他也不说拒绝给我安排工作的事儿,就光是把我好一顿嘲笑,说我心比天高,手比脚笨,还说我只配做最差的工作,回头他给我安排了去扫厕所。”
说到这里,丁玉树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呼呼的喘着粗气,脸色也微微有些涨红,完全不是方才那没精打采的蔫蔫模样了,看样子还真的是被气得不轻。
“你觉得他是一开始就真的这么打算的,想要假意答应你父亲的请求,把你骗到他那边去工作,然后做最差的安排故意羞辱你,为难你,还是本来他可能确实是真心实意的答应了你父亲的委托,想要给你安排一个过得去的职位,只不过是因为你去找他要更好的并且有些出你实际水平的工作,所以故意说气话?”杜鹃等了一会儿,等丁玉树的呼吸不再那么粗重急促,稍微缓和了一点之后,这才又开口向他询问。
丁玉树摇摇头;“那谁知道去!都有可能吧!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没招他没惹他,他都能莫名其妙的就把我给笑话了一顿,你说他会不会无缘无故就我为了恶心我,故意那么说?当然了,我不否认我去找他要工作的时候,我为了能让他拒绝我,也故意说的挺过分的,所以他生气了就那么说来气我也是可能的。我跟他说他还没有我念书念得多念得好呢,他都能当老板,凭什么我要做那种又累又赚不到钱的破工作!他要是想要给我安排工作也可以,必须给我安排不辛苦工资高,并且还能学到做生意方法的好地方,要不然的话就干脆借我钱,让我自己做生意,我要是能赚钱就把本钱还给他们,别的我可不干,毕竟我也是想要考大学的人,只要我考上了大学,还愁没有好工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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