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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霖突地一抖。
为了照顾景霖对“天敌”的抵触情绪,也为了不引燃自身的欲望,这些年来沈白近乎神经质地注重与景霖保持安全距离,别说日常接触,就连提溜后脖领时都隔开半臂远,尽量揪衣服,少碰人。
调情般亲密的虚笼,以及切实的握触……多年不曾有了。
景霖怂且不忿,可莫名的,有一种不受主观控制的生理性记忆,害得他从后颈到尾椎骨烧成一条。
……还有长疖子那地方,也难受得慌。
太羞人了!
几道柔润光芒随着罕见的肢体接触洒入识海,试图照亮某一帧昏沉的记忆,奈何景霖不如神志清明时敏锐,羞耻得猛挣,机会转瞬即逝,记忆又暗下去。
他原本拼命低着头,这一挣,便露出不知何时红热的脸,像颗熟透的果子,眼睛洇了水,分明一副神魂颠倒的情态。
沈白瞄见,手当即卸了劲儿,语气重压得轻缓,捺住性子道:“想让我不为难你,你能不能老实一点?我……”他深吸口气,难得流露一丝委屈,“碰过你么?”
想让景霖跑不了,他办法多得是,不过是怕吓着这傻子,狠不下心,结果对方根本不领情。
景霖蔫着,嘟哝一声“能”,又嘟哝一声“没”,随即偏过点儿脸,拿眼角斜着窗外,又瞟一眼沈白,狂打小算盘。
……恶兽这皮囊倒是着实、着实惹人垂涎,又这般厚颜无耻,趁他求偶心切,使妖法对他百般勾引撩拨——这恶兽连眨眼、喘气、杵着不动弹,都能莫名惹得他心跳如雀鸟,不是暗地使了迷惑人的狐媚妖法,还能是什么?!……勾搭他就算了,还装出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糊弄人,什么玩意儿!跑,跑不过他;气,气不走他,照这样下去,怕是迟早要把持不住,沦为恶兽掌中玩物!
得想法子!
那颗风烛残年的脑瓜子又活络了。
“本座……昨夜不过是信不过你,略加试探罢了。”景霖神色奸猾,低着头,蜷缩着搬出一套说辞,“既然你的确不为难本座,本座大可不必多此一举设计逃脱——何苦来哉?本座又不是傻的。你不是要开什么会么,去开便是,本座打几圈马吊解解闷……难不成你连这点儿面子都不肯给?堂堂龙神,竟要如挂件般成日被你拴在裤腰带上?”
多年默契早已演化为直觉,沈白看着景霖不怀好意的后脑勺,缱绻渐失,额角青筋一跳:“抬头!”
景霖得了军令般噌地抬头。
沈白直起身坐到他对面,察言观色。
“如何?”景霖满脸机灵,简直就是个小机灵鬼儿。
……没救了。沈白磨着后槽牙,缓缓道:“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老实怎么办?”
他性情绝不算宽厚,对景霖,他隐忍多年,出于疼惜与怜爱亲手在两人间竖起克谨守礼的屏障。屏障挡了这么多年,已濒临极限,撑得像层肥皂膜,脆弱、精薄,景霖还不知死活,“夺夺夺夺”戳个没完。
他已仁至义尽,景霖自己作死,不能怪他。
景霖避重就轻:“哪有什么再不再……”
沈白打断:“怎么办?”
景霖叽叽咕咕:“本座身份何等贵重,一言九鼎,还会诓你不成……”
沈白仿佛听不懂人话:“怎么办?”
混不过去,景霖冷哼振袖:“随你如何处置,本座绝无二话!”
沈白沉默片刻,随即含糊不清地哼笑一声。
他低头扫一眼表,目光阴冷而平静:“我去开会,好好待着。”
……
沈白前脚踏出办公室,景霖后脚便贴到门上,亲耳听见沈白脚步远去,电梯叮咚鸣响,这才把门推开条细缝,贼头贼脑地向外张望。
秘书绷着脸:“抱歉,这位先生,沈总让您留在办公室等他。”
说着,摸上内线电话,随时准备打小报告。
“嘘——”景霖额角沁出细汗,压着气声,“本座哪儿也不去,切莫张扬——”
秘书:“那可不可以请您进去等……”
“虚——!!!”景霖急得直跺脚,“仔细那贼人听见!”
秘书:“……”
景霖本来也没打算走大门,大厦构造繁复寻路麻烦,今日恰逢天时地利,不如一头撞碎窗子飞天逃遁。
他方才瞧了,今日天阴得厉害。雷暴云正于城池上空疾聚积,黑沉似铁砧,云堆下方还垂着扰人视线的雨幡。一旦他钻入云层,恶兽目力受阻,必难辨其形踪。退一步讲,就算恶兽能借云层稀薄处窥得一二,他也大可躲在云中使坏:提前下起暴雨,用雨幕将自己藏得更严实;或引云中雷霆,劈瘸恶兽的坐骑……只消确认那恶兽没像昨夜一般蹲守在附近即可。
沈白办公室完全独立,供秘书接待来访者的外间亦不与公共办公区相连。室内空间简约方正,一眼便能望尽,除了办公桌底下哪儿也藏不了大活人。
景霖踮起足尖,跳大神儿状轻盈无声地跃到桌旁,哈腰瞄一眼桌下。
没人。
秘书骇得连退几步顶着墙:“……请问您找什么?”
景霖不答,视线一转,扫向办公桌上的带盖马克杯,凑过去,把盖掀开一线,悄没声地往杯里瞄,因为紧张,使劲儿抿着唇,人中拉得老长。
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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