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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的吹风机不算好，嗡嗡的噪声很大。秦舟听着却觉得舒服，闭着眼，说想聊过去的十三年。

  从前错过太多深谈的机会，如今接近元旦，有人会复盘工作与收获，有人会继续立每年都定但每年都实现不了的目标，他们决定谈伤疤。

  秦舟问：&1dquo;以前咱们吵完架，你一般会去哪?”

  柏知望没想到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思考道：&1dquo;一般就在街上溜达，冷静冷静，走两步自己就后悔了。”

  秦舟好奇：&1dquo;没了?”

  &1dquo;嗯&he11ip;&he11ip;有一次是例外吧，就是我说想辞职的那次。”柏知望补充道，&1dquo;当时我去的酒吧，本来想喝点酒来着，赌气，不想回家。结果我刚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衬衫、喝得烂醉的人。真的，你都不知道他衣服有多皱巴，前边儿还摆着生日蛋糕——有那么好看的蛋糕，他却一个人哭得那么伤心。

  &1dquo;下一秒我就想到你了，想，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正好出门就是一家花店，我突然意识到我还是很想你。只要有你在，我就踏实。”

  柏知望这样赤裸而温暖地搂着，平静聊起从前吵过的架，秦舟有种莫名的心安感，就像石头重放回来，压实了。

  &1dquo;我在。”秦舟听着他的心跳，&1dquo;你有想问我的吗?”

  柏知望想了想：&1dquo;以前你是不是瞒了我挺多事儿的?”

  在过于直勾勾的直视下，秦舟不好意思地坦白：&1dquo;咳，确实&he11ip;&he11ip;读研的时候我打了挺多份工，吃得也不好，胃估计是那会坏的。哦对了，烟也是那时候开始抽的，因为总得通宵，想拿来提神&he11ip;&he11ip;”

  柏知望心疼得不行，把他环得更紧了。

  秦舟摇摇头，把他的手移到自己肚子边，让他摸那块已经好得差不多的疤：&1dquo;对不起，这个我也撒谎了，你在美国的时候我住过一次院，然后还因为淋雨过两次烧，都没跟你说。”

  这些柏知望其实猜得到，但被苦主亲口说出来，他还是感觉胸口像压着块石头。他滑进被子里，一下下吻着他的伤口，然后一路往上，亲了亲秦舟的下巴，&1dquo;别的我都不怕，我就是怕你受苦&he11ip;&he11ip;”

  柏知望需要把心里的刺拔干净，于是问了秦舟上回提到的问题：&1dquo;后悔跟我在一起吗?”

  &1dquo;不后悔，从来都不。”秦舟半秒都没犹豫，&1dquo;跟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柏知望这颗七零八落的心早已被缝补完全，他满满当当地搂着秦舟，幸福得无以复加。

  现在他们想吃醋可以随便耍性子，面对诱惑仍会不卑不亢恪守初心，受到委屈第一反应也不再是藏匿。看来人还是要走点弯路，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们的确都因为彼此改变了很多，原先秦舟总浮在天上，但现在他知道低头了。低头其实不是坏词儿，是个人都得活在柴米油盐里，哪怕是秦舟也不可能在真空里做梦。

  而对于柏知望来说，如果没有秦舟，他不会这么喜欢这片土地，更不会那么努力地去争取留学、职称、来到敦煌，很大程度上，他的眼界跟底气都是因为追赶秦舟才有的。

  他们又颠三倒四地聊了很多，有关过去的错，有关自己的懦弱，有关不该有的固执，其实回头看看也没什么难解的。

  秦舟聊得累了，枕着柏知望的手臂说：&1dquo;晚安。”

  在睡意来袭前，柏知望侧头贴了下枕边的嘴唇，&1dquo;爱你。”

  他们还是这么习惯，又这么依赖身边躺着的人。

  第二天俩人几乎同时醒了，秦舟还是没能睡上囫囵觉，睡眠时长甚至比平时更短。一晚上没合眼，盯着人家看，看得心里又痒又疼。

  柏知望跟他前后脚起，他以为柏知望要用洗手间，于是很快收拾好床铺。

  柏知望叫住他，盯着他的嘴巴看好久，问：&1dquo;嘴角怎么回事?”

  秦舟碰碰嘴边，觉得火辣辣的疼。其实涂点药就行，偏偏这张嘴要撩人：&1dquo;可能是你太惹火了。”

  什么土里土气的骚话，柏知望都不惜得搭理。他上前一步，捏着秦舟的下巴看，离得很近。

  气息喷在脸颊边痒痒的，秦舟不但没躲，反倒轻轻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小截舌头伸了又绕，怪引人遐想。

  &1dquo;瞎舔，当心感染。”柏知望手上稍微使些力气，一本正经地问，&1dquo;怎么还破皮了，我昨晚也没使劲儿啊。是不是上火了，补点维c?”

  秦舟&1dquo;呸”他，没用力那昨天咬人的是狗吗，嘴上黏糊糊地说：&1dquo;没带。”

  话音刚落，秦舟的手心里已经被塞了个小圆盒，上头明白写着，橙子味，维c片，朝他抬抬下巴。

  秦舟一下就看懂了，乖乖仰头。柏知望吻住他，小圆片在他们唇间传递了一下。

  都这岁数了，吃个维c还要人喂，说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秦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贴在柏知望身后活像只小尾巴。

  柏知望打他：&1dquo;你打算这么贴着出门?”

  秦舟从背后抱着，觉得踏实：&1dquo;嗯。”

  柏知望把他头打乱：&1dquo;也不怕被你学生看笑话。”

  秦舟的头来这之后只剪过几回，始终留着半长不短的长度，让对面这个老禽兽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