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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好在上天垂怜,他死得早,我们三姐妹这才解脱了......”
&1dquo;那段时间生意不景气,铺子赚不到钱,他出去赌,又被人骗了,家当输了个精光,所以竟然,想把女儿卖到青楼抵债......我以死作为要挟,他才罢手......”
&1dquo;后来,我带着女儿跑了出去,他在后面追,竟然跌进沟里摔死了,阿弥陀佛,也算是恶有恶报。”
刘长秧眉间泛起微澜,抬手打断彩婆婆的话,&1dquo;等一下,他不是已经死了?怎么又去赌?你们,又哪里来的女儿?”
第53章祭酒
彩婆婆一愣,瞪圆的眼睛像两口枯井,深不见底,&1dquo;我......说到哪里了?什么......女儿?”她轻摇了摇头,嘴里出几声干笑,&1dquo;老了,记忆都模糊了,有时候说着说着,都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说别人......”
&1dquo;反正都差不多,人间走一遭,谁不是吃苦来的,尤其是女人......”玉婆婆怜爱地在妹妹肩头一拍,眼珠子悠悠转了几圈,泛起两抹红。
刘长秧连忙赔礼,&1dquo;是我不对,提起了婆婆的伤心事。”
玉婆婆不恼,不仅不恼,反而冲刘长秧嫣然一笑,&1dquo;公子这样的人物,怎会懂得人间疾苦?不妨不妨。”
&1dquo;婆婆请接着讲。”看向彩婆婆时他的眼波起伏不定,里面仿佛藏着荇藻,能将人拖进一片看不清的幽深水域中。
彩婆婆于是被这目光所惑,继续说了下去。
&1dquo;我们一路向西,跑啊跑啊,不知翻过了几座山,踏过了几条河,也遇到了各色各样的人,坏人,好人,还有怪人......”
&1dquo;怪人?”
彩婆婆&1dquo;嗯”了一声,脸上浮出一个怪异的笑,&1dquo;过山风,公子,可曾听说过&1squo;过山风’?”
刘长秧目光滞住,许久,才说出两个字,&1dquo;并未。”
彩婆婆垂头幽幽一笑,&1dquo;过山风是一种大蛇,身长十余尺,黄黑相间,身子竖起来有一人高,扁颈剧毒,被它咬上一口,顷刻间就能丢了性命。”
&1dquo;可婆婆说的是&he11ip;&he11ip;怪人?”
彩婆婆咧嘴,露出残缺的牙,&1dquo;是,是人,不过那人被当地人称作过山风,只因她疾如流星,又身怀剧毒,就像那条来去无影的毒蛇。”
她这说的又是哪出?想是年纪大了,记忆错乱,不知将何年何月的事从脑海中倾出,又或许,把梦境当作了现实?
刘长秧眸色一沉,未及细思,便听她继续道,&1dquo;我见过她,那日,我被一只花豹追赶,情急之中跌下山坡,身子倒悬在一株云杉上,而那畜生却没有放过我,顺着树干朝上爬,一步步逼近。九死一生之际,我看到一道影子从上空滑来,下一刻,我已经被她抓住衣领拎起。她就像一阵疾风,带着我朝山那边飞去,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将我丢进一片草堆中。”
彩婆婆长出一口气,&1dquo;我知道她就是过山风,疾如流星一日千里的过山风。”
刘长秧若有所思,轻声问道,&1dquo;婆婆可曾看到了他的样貌?”
彩婆婆摇头一笑,&1dquo;并未,那时是深夜,山沟中,没有半点灯火,谁能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子。只是......她的手很软,若柔夷,如葱管,我知道,她是个女人,一个年岁不大的女人。”
&1dquo;一个姑娘?”刘长秧看向自己的手指,眉尖蹙起,方想再问些什么,肩头却被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
玉婆婆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半俯着身子,手中托着一盏酒,见刘长秧回头,她笑,&1dquo;公子,说了这么半天,大家都口渴了,不如,先干了这杯酒,再继续谈?”
杯中之物被烛火映出诱人的莹光,玉婆婆的脸颊被烛光映红了,像熟透的苹果。
刘长秧点头冲她笑,旋儿将摆在自己面前的酒杯举起,目光落在身旁其他人身上时,看到尉迟青的身体绷得很紧,大臂上肌肉虬结,像硬邦邦的石头。
&1dquo;菊水不皆寿,桃源境是仙,我们干了这杯,为三位婆婆祝寿。”说完他起身,众人于是随他一同站起,举起面前的酒杯。
酒气扑鼻,依稀带着一点清甜的花香,刘长秧将杯盏送至唇边,仰脖欲饮。
&1dquo;头七祭酒,在座的每一位,怕都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红婆婆的声音仿佛是从天上坠下来的,砸在一众人中间,空空作响。
&1dquo;阿姐......”
玉婆婆和彩婆婆同时循声望过去,却见红婆婆端一酒盏,缓缓站起,她看着酒杯里晶莹的液体,上面映出自己的脸,稀疏的眉毛和牙齿,鼻梁歪了一点,是那只结实的拳头留下的印迹......她几乎认不出自己了,青春流逝后的面庞,几乎张张都是相同的,缀满岁月的痕迹,不甘和认命盘根交错,不分彼此。
她笑了一下,眼珠子却像是被冰封住了,透不出一丝暖光。
她扬手,将盏中清酒尽数洒在地上,眼角微微抬起一点,望向两个妹妹,&1dquo;你们两个也该各自祭酒一杯,毕竟,阿荣在咱们这吃了不少苦头。”
这话如同霜降,人间至此秋色尽,只余草木黄落,萧风瑟瑟。
&1dquo;不该吗?”红婆婆又问了一句,目光飘摇,转向屋角那个黑漆漆的楼洞。顺着它咿呀作响的阶梯朝上走,便是竹楼的二层,那里,是她们的寝房,也是阿荣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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