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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百无聊赖，四处寻觅做洗牙粉的蒲公英糙，这时只听半空中&1dquo;砰”一声脆响，爆裂的声音震得耳膜轰鸣。

  多日来的经验让息栈知晓，这分明是一声枪响。

  面前几丈之外的小羊倌倌，身子猛然一抖，僵直地钉在那里，半边儿脑壳炸飞，脑瓢裂了开来。白的，红的，四下飞溅，星星点点，泼洒在糙丛之中。

  四围金huang色的糙杆尖稍，挂满了白花花的脑浆子，斑斑驳驳，稀稀落落，在微风中摇曳。

  注：

  1局红：形容绺子兴旺。

  第五十八回.腹背受敌net梦断

  息栈无从知晓，那一日凌晨时分，曾有一匹快马从东方往祁连山脉奔驰而来。

  马上的人眼看就要绕过山峁，进入沉梁峪口，野马山的地界，这时却见道旁密林中风声一动，枪响之处，马上之人如同被鞭子抽中，身子骤然搐动，倒栽下马来，气绝而亡。

  密林之中，荷枪实弹的马队现身，为的貂裘紫衣男子，唇边闪出一丝冷笑：&1dquo;哼，就知道那张大稗子想派人给野马山捎信！”

  中枪的人，身上搜出一张碎金信笺。

  紫衣男子拿着信笺横看竖看，皱了皱眉头：&1dquo;师爷，你瞧一眼，这写的是一堆什么烂字，八脚蜈蚣一般！”

  他身边那军师模样的枯瘦苦瓜脸接过纸笺，仔细辨认一番：&1dquo;当家的，这是旧时的篆字。”

  &1dquo;篆字？张大稗子啥时候也鼓捣这些东西！上面写的什么？”

  &1dquo;嗯&he11ip;&he11ip;&1squo;鸾亭，马军长骑兵师团已定下今明两日攻山剿匪，dang平野马山。此间冗qíng与误会，待来日相见细细说明，你且离山，莫要枉送xing命。切切。主。’”

  &1dquo;这&1squo;鸾亭’是谁？”

  师爷摇了摇苦瓜脸：&1dquo;啧啧，这信抬头是&1squo;鸾亭’，落款是&1squo;主’，写信之人却没有留下姓名，不知是何身份。”

  &1dquo;呵，奇怪了，信不是写给镇三关的，难道不是张大稗子？竟然另有他人给野马山传递消息，走漏军qíng，当真是可恶&he11ip;&he11ip;”

  紫衣男子策马上前，远远眺望连绵青山，眼中流露出志在必得的寒光凛意，仿佛面前那一座卧伏的山脊，已然即将归附于自己麾下。

  ****

  野马山后坡。

  一声毫无预料的枪响，息栈眼睁睁看着羊倌倌那一挂细小的身子，缓缓从视野之隅消失，跌落进半人高的野糙丛中。

  羊羔羔们&1dquo;咩咩”地扯着喉咙大声嘶叫，连滚带爬，挤挤拱拱，向着一侧的山坳逃散，如同山雨yù来之前，天空中翻卷涌动的一片乌云。

  息栈心内惊骇得连喊都喊不出，丢下小竹篓，压低身形没入糙丛，手脚并用，向羊倌倌奔去。

  身后传来一声哀嚎，刘二敢子喊着小倌倌扑了过来。几粒枪子儿随即呼啸而来，几乎贴着两人各自的眉梢耳侧，爆脆的声响刺激着惊恐的耳鼓。

  息栈急得一跃而起，扑倒了刘二敢子：&1dquo;卧倒！快卧倒！”

  &1dquo;小倌倌，小倌倌&he11ip;&he11ip;你怎么了，怎么了&he11ip;&he11ip;”刘二敢子带着哭腔儿，在息栈胳膊下边儿挣扎撕扯，俩人在糙丛里扭作一团。

  二人将头颅埋到最低，贴着坑坑洼洼的糙坷地皮，匍匐前进，在乱糙丛中寻到了羊倌倌。

  娃子的稚嫩脸蛋已是血rou模糊，辨不清面目，一侧的脑瓢裂开碗口大的dong，盛着一碗白花花的豆腐脑。只有那一条细细的小猪尾巴，仍旧在后脑勺上斜斜地耷拉。

  &1dquo;小倌倌！！！小倌倌！！！你可别躺啊，你别躺了啊！！！呜呜呜呜呜&he11ip;&he11ip;”刘二敢子双眼通红，嚎啕哀哭，怀里攥着羊倌倌那一副没有气息的绵软身子，豆腐脑沾满了他两只手。

  息栈呆愣地看着小羊倌的惨状，惊魂难定。适才如果不是小羊倌跑在头里，而是自己，这一枪崩掉的就是他自己项上这颗脑袋。

  即便往昔杀人无数，见惯了横尸当场，可眼瞧着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枚小娃子，转眼间脑浆迸裂，伏尸于野，手无缚jī之力竟至惨遭横祸，难过和惊惧伴随着心头的阵阵绞痛。

  今日若不是贸然误视那二人的云雨，这小羊倌现下还好好地在dong里逍遥快活。这娃子分明是被自己给害死了！

  息栈这时飞从糙丛中探出头来，瞥了一眼山坳，脑壳刚露出一半，立时就有几枚枪子儿齐齐飞来，在糙杆末梢嘶鸣掠过。只这一眼，瞥见了远处几百米开外的阵势，少年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埋头扯住哭哭咧咧的刘二敢子，急匆匆叮嘱：&1dquo;你别哭了！快回去绺子里报信，快去！告诉当家的，有人从后山南麓绕小道攻山！”

  最近的敌人已经攀上山脊，匍匐着向山寨的方向前进。

  息栈掏出腰间两把盒子pao，拨栓上膛，隐蔽于糙丛岩石之后，伸出黑dongdong的枪管子，&1dquo;啪”、&1dquo;啪”两枪掀掉两只脑壳。

  敌军即刻现了目标，火力立时掉转过来，朝着息栈蜷伏的地方猛轰。

  一杆杆汉阳造的bao戾声响，枪子儿劈头盖脸向着这一块坐卧山梁上的岩石袭来。炙热的枪子儿像是长了钩镰，打在岩石上，光洁的石壁烧灼出一颗颗尖刻的小dong，石屑四溅，火星儿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