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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山位于湟州四百里处,此山西连西宁州,南与廓州交接,山峦叠重,地形十分复杂,沟壑横纵。
山中树林阴翳,烈日难透,需极强的目力,才可依稀辨别情况,刘然此刻潜藏在粗壮树干后方,双眼紧紧盯着前方两头白唇鹿,他右手持弓,左手拿箭,过程极为轻微。
而两头白唇鹿,在林中悠闲进食,不时抬头左看右看,动弹耳朵,没听到有异常时,又低头吃一口鲜美的水草。
在其中一头白唇鹿低头吃草时,忽然一道飞快的箭矢瞬间穿透它的脖颈,鲜血横飞。
箭簇穿过脖子,引起一阵恐慌,还未曾等它逃窜,又一道羽箭从别处飞驰而来,射中另一只白唇鹿的脖子。
两头脖颈中箭的白唇鹿,并未立即死去,而是受惊迈开蹄子,快挣扎着离开,但跑着跑着便跪了下去,直至吐出血沫,身子不时抽动,极为痛苦。
刘然望着眼前这一幕,拔出腰间开山刀走了过去,就要了解白唇鹿的痛苦,然而刚走几步,远方骤然闪过一道庞大的身影,令刘然身子一滞。
在不远处的张平亮,还为自己射中白唇鹿而兴奋,忽然看见刘然一动不动,有些不解,便顺着刘然目光看去,这一看,明明身处炎夏,他却如坠冰窟,浑身止不住的冷。
那林间的黑影,极为庞大,远远看着就传来令人战栗的气势,这赫然是一头棕熊,一头怒气冲冲的棕熊。
棕熊似乎闻到血腥味,随着树叶哗哗作响,就犹如闪电般,径直朝刘然二人的方向奔来,杂草丛生的斜坡,在宽大的熊掌之下,如履平地。
眼见棕熊来势汹汹,张平亮顿时慌了神,明明想着跑,双腿却如何也无法动弹,就连喉咙也仿佛被堵住,一丝声音都无法透露,直至棕熊奔袭数百步之内,他才如梦初醒,下意识大喊道:“熊啊!”
猝然听闻张平亮的喊叫,感受猎物的恐惧,令棕熊更加凶狠,庞大的身躯在林中冲撞,树叶哗哗作响。
刘然神色一变,赶紧从箭囊中掏出寸金凿子,双眼死死盯着棕熊的身影,汗珠从额前滴落,棕熊可怕,他也绝非坐以待毙之人。
一阵奔袭,棕熊骤然停下身躯,似乎也觉察到一丝危险,鼻子不断耸动,欲以气味嗅出对方的恐惧,然而刘然面色如常,只是双手紧紧握着手中箭羽。
棕熊对着出震耳咆哮,想要试探眼前的猎物。
听着这令人肝胆俱裂的咆哮,刘然没有吭声挑衅,心中升起着拼死一搏的念头。
棕熊未曾嗅出眼前陌生存在的恐惧,身为动物的本能,它觉察到一丝危险,因此没有再往前,就此僵持,双方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夏日老林,虫子繁多,蚊虫飞到刘然眼前出烦躁的嗡嗡声,而刘然精神紧绷,不闻不问,双眼死死盯着棕熊庞大的身躯。
过了许久,棕熊按耐不住躁动的心,稍稍往后退去,来至两头白唇鹿的尸处,低头狠狠一口咬住白唇鹿的脖子,只听咔嚓一声,白唇鹿坚硬的颈椎,在棕熊嘴里十分干脆的咬碎,鲜血从它的嘴角流淌,令棕熊更具威慑。
咬碎白唇鹿的脖子,棕熊回头看了一眼刘然,刘然将双眼偏移一些,未曾与它对视,生怕西藏熊误以为是挑衅。
嘴里含有白唇鹿的肉沫,鲜血划过喉咙,稍稍安抚了棕熊在炎夏狂躁的情绪,一阵踌躇棕熊察觉梁护等人朝此跑来,最终棕熊选择退去。
棕熊退去,刘然依旧保持着原本姿态,直至棕熊身影消失,梁护等人赶来,他才放松下来,一阵放松,刘然才感受到自己拉弓弦的左手,此刻正在颤抖,这是面对顶级凶兽,刻在骨子里的敬畏。
劫后余生的张平亮,看着梁护等人过来,双腿一酸,直接坐在了地上,出沉重的粗气,胸腔的心脏也才剧烈的乱跳。
梁护适才听见张平亮的喊叫,便急忙赶来,他跑的匆忙,身上有多到被野草割出的口子,就连脸上也有好几道,鲜血不断渗出,他没有管,径直来到刘然身边,见两人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军使,出了何事?”梁护望着刘然,又看向那白唇鹿被棕熊拖走的痕迹,以及方才张平亮恐惧的喊叫,经验丰富的梁护,已经想到了什么。
适才面临绝路的刘然,尚且能鼓起勇气,作誓死一搏,到了此刻棕熊消失,双手瞬间变得颤抖不已,就连握着弓,仿佛都用尽了全力。
刘然深吸一口气道:“有熊,九尺有余。”
当听见此地有熊,更是九尺有余,梁护瞳孔一缩,九尺的棕熊有多强悍,那可是一掌就能把人的头颅拍碎。
刘然能够在这等可怕凶兽面前,全身而退,实在是侥幸至极。
稍稍平复劫后余生的恐惧,刘然勉强笑道:“那熊倒是不贪,只抢一头,还有一头,我等尽快带走,此地不可久留,如今已过九日,是时候离开了。”
梁护也点了点头,九尺的凶兽绝非人力可敌,唯有尽快离开才可,见刘然行动恢复,梁护朝张平亮走去。
经历这等事的张平亮,此刻双脚仍旧软,梁护干脆搀扶着他,让其余人背上白唇鹿,快离开此地。
那几人也知晓生了什么事,也不敢逗留,赶紧抬着白唇鹿,就跟在刘然身后,朝营地而去。
老林杂草丛生,无任何行走的路,刘然一马当先,左手拿着开山刀,右手拿着长棍敲击杂草,想要打草惊蛇,免得众人踩到毒蛇。
此时,正值炎夏,山中蛇虫众多,他与王当所带的队伍,已有三人被毒蛇所咬,无药可救,死状凄惨,尸骨也被焚化,等回程带走。
走了许久,才听到人声音。
放眼望去,在这葱郁树林中,有一涧水,出潺潺声,而在涧水不远处,有开辟出的两间简陋的木屋。
在木屋外,烤肉在火堆上烧烤着,油脂滴落在炭火上,转眼化作油雾,扑鼻的香味,溢满此地。
另一处,又有炭火在熏着肉,这些肉熏干,他们将会带回去。.
而另一间小屋,堆满从各种猎物身上扒下的毛皮,在夏日里格外腥臭。
有弓箭手,拿着刚从猎物身上扒下的皮毛,来至涧水处,以小刀将皮毛上的油脂刮下来。
被刮下的油脂,弓箭手也未曾丢弃,而是将其收集至木碗中。
每人分工明确,井然有序。
劫后余生的张平亮,看着梁护等人过来,双腿一酸,直接坐在了地上,出沉重的粗气,胸腔的心脏也才剧烈的乱跳。
梁护适才听见张平亮的喊叫,便急忙赶来,他跑的匆忙,身上有多到被野草割出的口子,就连脸上也有好几道,鲜血不断渗出,他没有管,径直来到刘然身边,见两人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军使,出了何事?”梁护望着刘然,又看向那白唇鹿被棕熊拖走的痕迹,以及方才张平亮恐惧的喊叫,经验丰富的梁护,已经想到了什么。
适才面临绝路的刘然,尚且能鼓起勇气,作誓死一搏,到了此刻棕熊消失,双手瞬间变得颤抖不已,就连握着弓,仿佛都用尽了全力。
刘然深吸一口气道:“有熊,九尺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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