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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并不慌张，她径自找到了我。

  &1dquo;交出来！”师父的音调意外地平平的、木木的，仿似她让我拿出的是一件不要的旧袄子一般。

  没了毛的妆容，师父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黯淡，而我依旧是年轻鲜亮的。她凭什么和我比？她凭什么就这么把我踩在脚底？

  我不怕她，她唯一的筹码都在我的手里，我怕她什么？

  &1dquo;不过一支勾脸的毛，师父也忒小气了些！”我轻描淡写。

  她看着我，神情凄楚。

  &1dquo;你知道我师父是怎么死的吗？”

  师父累了般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她看着我，重起话头，我想起来，她在说那个烟鬼师公。

  &1dquo;毛是当年他从一个天桥杂耍师傅手里得的，杂耍师傅那时候刚四十出头，可他耍不动了，没人捧场。他不得已用了毛，三个月，人就没了！”

  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她在吓我。

  师父平静地看着我，幽幽地继续道：&1dquo;我师父临走，用了一回，半出《定军山》没唱完，他就死了！

  &1dquo;我师兄，你见过的，就上回。”她喝掉冷茶，许是太冷，她的手哆嗦了一下。

  &1dquo;对戏，他比我更疯，也比我更痴，可惜倒了嗓子，再不能唱了。他说这些年，他都是死的，唯独那晚，他活了！”

  师父的眼里有泪，我想起那晚师伯压抑的哭声和临死时微笑的表情，悚然一身的鸡皮疙瘩。

  &1dquo;你当他不知道毛的玄妙，但它要命，可师兄就是那么做了，”师父看着我，&1dquo;他只想死在台上，我懂他，我不想死，可我更怕没有魂儿地活着&he11ip;&he11ip;”

  师父站起身，步步向我走来，像是索命的鬼。

  &1dquo;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你把毛给我，等等我，等我死。”

  她的神情是恳切的，眼神却像失火一般灼灼地燃烧着，我能信她吗？

  可是由不得我迟疑了。

  猝不及防地，师父冲了过来，第一次看她像个泼妇一样。她撕扯着我的衣服，揪着我的头，手背被她抓出长长的一条抓痕。我被她推倒在桌边，她嘶吼着，哭着乞求：&1dquo;还给我，还给我！”

  我奋力抓起凳子向她砸去。

  师父晃了一晃，眼角、口鼻都流出血来，我惊得连连后退。

  可师父已经疯了，她双眼赤红地扑了上来，我逃出门去。她跑到院子里，晾晒的戏衣被风卷起，眯了她的眼，她愣住，满目怆然，十分可怜。

  8

  我还是拿出了那支毛，看起来平淡无奇，下却另有玄妙。

  我帮师父勾着脸，一一地还原着贵妃的美貌。

  锣响，戏开，贵妃踩着云步款款而来&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