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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岂一脸肝疼：“部门开的大项目，预算过亿，但是不好拿下，进展各种不顺。目前的情况是总监不快乐，经理不快乐，主管不快乐，组长不快乐，我一个底层的小螺丝钉，最不快乐。”

  楚识琛安慰道：“大家都不快乐，起码很公平。”

  “可他们薪水多！”凌岂继续倒苦水，“这边不明朗，研部也得耗着，昨天临时加了一场站会交流信息，项先生一露面，那气氛真的绝了，跟罚站似的。”

  楚识琛想象了一下画面，问：“项明章什么反应？”

  凌岂回答：“平静……可能是我近视，我压根儿看不出来他的心情。”

  楚识琛忍俊不禁，一边笑着一边切入正题，问：“什么项目可以说吗？”

  “全系统定制，这些信息都是公开的，没事。”凌岂回答，“客户是历信银行。”

  火锅滚沸着，楚识琛不喜辛辣，捧一杯汽水慢慢地啜饮，听凌岂倾诉了两个多钟头。

  吃完饭回到家，楚识琛嫌身上烟火气太重，在浴缸里泡到水循环第三遍，夜深了，他披着薄毯绕到书桌后，在记本上写字。

  ——历信银行。

  这是一家历史悠久的银行了，支行遍布全国，这次项目的竞争公司有十几家，第一次交流结束，目前在选型考察阶段。

  眼下的问题是，银行对各家公司不够满意，包括优等生项樾。

  历信银行旁支多、体量大，业务重点不一样，所以对系统的需求难以统一，导致重点不够明确，甚至交流结束推翻了原本的诉求。

  各公司对银行的深层业务不熟悉，给不出建议，万一给的建议不合适，弄巧成拙。

  所以甲方没想明白，乙方干不明白，只能耗着。

  一般这种情况，乙方会找甲方私下沟通，但是银行选型组的负责人很难搞，几家公司都吃了闭门羹。

  楚识琛心中泛起波澜，当年这座城市的第一批现代化银行中，宁波商帮的资本占了百分之八十，历信银行追根溯源也是其中之一。

  他们曾运用的金融结算制度、合股制度和保险等等，有些经过演变沿用至今。他研究过当代的银行，功能较过去多了些，核心业务依旧是“储和贷”。

  楚识琛扣紧钢，下定决心般在桌上敲了两下。

  待万事俱备，静候到星期六。

  阴天，黎明时分飘起小雨，楚识琛穿了件浅色衬衫，倍显单薄，吩咐司机载他到欧丽大街。

  驶到街区附近，道旁的老树有近百年了，高楼之间夹杂着一些洋派的老建筑。

  楚识琛感觉眼熟，问：“那栋房子什么时候建的？”

  司机回答：“那可久了，这一片好多民国时期留下的老房子。”

  楚识琛讶然，他以为城市日月异，没想过旧迹被保存了下来，他惊喜地现，这曾是他每天上班经过的街道。

  不远处，一栋棕黄色四角洋楼，扇形窗户，三层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