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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真是糊涂，怎么当时我不在场呢？那潘家人对此都有什么反应，就没有怀疑的人么？”

  &1dquo;石牛遭逢丧母之痛，自然是有段时间哭得死去活来的，但在潘逢悠明确表示，潘姑虽死，他准备把给妹妹的那份遗产转给外甥之后，他就宽慰多了；潘逢悠失去了亲妹妹，也许多天郁郁寡欢，还生了病；潘明襄一开始装得很悲伤，可听到父亲说要把遗产转给石牛，立刻就怒冲冠了；对了，我和潘漾出去写生后不久，潘明邦就从杭州回来了。”

  &1dquo;哦？他这么快就回来了？那知道伯父分配遗产和姑姑死亡的事情他怎么个表现？”

  &1dquo;很难过的样子，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姑姑的死还是遗产继承权的丧失。”

  &1dquo;跟你有一腿的那位潘金莲小姐呢？”

  &1dquo;你可别胡说啊！我们俩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1dquo;是不是如果她后来不死，你户口早迁到西塘去了呢？”妻子双手托腮作思考状。

  &1dquo;诽谤死者可是缺德的事情啊，其实当时对潘姑的死持怀疑态度的，正是潘漾呢。”

  &1dquo;哦？她为什么怀疑？怀疑谁？快点继续说下去。”

  5.

  &1dquo;你为什么怀疑是明襄呢？是因为他嫉妒潘姑分到了财产而他没有么？”我对正坐在河边用水彩在纸上轻描淡写着的潘漾问道。

  &1dquo;这只不过是他的动机。主要原因是，那天下午在姑姑配好药之后，有人看到他从姑姑房里出来。”

  &1dquo;谁看到的？”

  &1dquo;店里的阿红，她偷偷告诉我的，那天下午她在收拾中院花园的时候，瞥见他拿着两本书从姑姑房里出来。我把这事儿跟爹说了，他叫我别乱想，因为是他让明襄去书房取书的，但即使这样也不会走姑姑屋里那条路的。你是不是听得有点糊涂？我给你画一下宅子的地图吧。”

  她麻利地取下那幅画了一半的水彩画，拿出一张白纸边画边说：&1dquo;酒店后面就是我们家的宅子，宅子一共有三大拍青砖瓦房，这三排房同前面的酒店一起隔出了三个院子。从酒店后门出去就是前院，东边和西边各有两间正房，明襄住在最西边，明邦哥回来就住在最东边，剩下两间空着，这四间房的门都是向着前院南开，其实宅子里几乎所有正房的门都朝南开。穿过前院就是中院，里面种着好多花草树木，算是一个小花园，花园的东西两边各有一间小耳房，是给店里服务员的宿舍。中院的两排正房也是东西各两间，姑姑住在最西边那间，旁边那间归石牛住。最东边那间也闲着，我住这间房的隔壁，挨着通往后院去的路。后院除了中间那条路外，东西两边都砌墙隔开，分成了两个小院，然后就是一排五间瓦房。正对路的那间是轩堂，逢年过节或者重要客人来的话，那里当成客厅用。轩堂东边那两间就是藏书房，门朝着西小院开，但是西小院的门一直锁着。东小院的门不锁，进去第一间房空着，最东边那间是爹住的。不过轩堂和相邻的两间屋子是有里门相通的，还有，从中院正房到后院正房的最西端和最东端，各有一条走廊相连，走廊的尽头也都有门。”

  （潘家地图）

  我端详着她画出来的地图说：&1dquo;那如果去书房取书，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就是通过轩堂里门走到书房，第二条就是穿过你姑姑的屋子，通过走廊走到书房咯？”

  潘漾点点头说：&1dquo;嗯，但是我们从来不走第二条路，因为这样会穿过别人住的房间，很别扭的。”

  &1dquo;你姑姑的房门不上锁么？”

  &1dquo;院子们的门一般都不锁，都是自家人，服务员也是本地的熟人，很可靠的，锁什么？”

  &1dquo;你没有问问明襄么？”

  &1dquo;不想打草惊蛇，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花样。”

  &1dquo;那你可要小心了，他要是为遗嘱的事情杀人，那最大的目标可就是你呢！”

  &1dquo;我才不怕呢！我比谁不聪明？”她忽然长叹一声说道，&1dquo;你有没有感觉出来，我们家是一个冷血的家族呢？”

  &1dquo;别胡思乱想，起码你爹对你好吧？”

  &1dquo;那倒是，不过明邦哥回来了，估计处理完姑姑的事情就该正式立遗嘱了——我有一个重大的决定。”

  &1dquo;什么决定？”

  &1dquo;就是正式立遗嘱的那天，我也正式立一个文书，宣布放弃我的遗产继承权。我要轻轻快快的活着，绝不趟潘家的浑水。”

  我凝视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我感到面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有一颗淡泊名利而又坚定执著的心灵。

  她好像也被我出神的目光盯得有些羞涩，赶紧装作低头把水彩画夹上。我刚要说天都黑了去吃饭吧，这时我们背后忽然传来一个愠恼的声音：&1dquo;漾儿，你都出来一天了，原来在这里！看到大哥和石牛了么？”

  我急忙转回头，只见有个一身休闲打扮，戴着啤酒瓶底般厚度的小伙子，手插在口袋里，冷冷地看着我。

  我立刻想到他必是潘明邦无疑，瞧他的态度肯定误会我和潘漾的关系，正在吃不相干的陈醋。我赶紧站起身来，尴尬地向他打招呼。他理都不理我，径直走到毫不他顾，还在整理画夹的潘漾身旁，把我挤到一边去说：&1dquo;漾儿，你怎么出来也不跟我打招呼。还有，现在世道复杂，不要随便跟陌生人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