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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是无所谓的，只要有好吃的就看不见别的。

  不过妈妈虽然高兴，嘴上却还是不断埋怨，从二叔不孝顺数落到大辉哥看见长辈也不打招呼&he11ip;&he11ip;最后终于说到老太太偏心，爸爸忽地把筷子一摔：&1dquo;能不能少说两句？好好吃饭！”

  妈妈愣住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圈都红了。

  &1dquo;我是为谁？啊？我是为谁？你妈偏心眼子，最后是你捞不着好，你还骂我？”

  弟弟害怕了，往见夏这边瞟，见夏连忙说：&1dquo;小伟你帮我盛饭。”

  弟弟从来都是等别人伺候的，这次也乖乖接过碗溜去了厨房。见夏趁机轻声劝：&1dquo;好不容易一起吃个饭，都别生气了，我弟都吓坏了。奶奶好不容易抢救回来，不是件高兴事儿吗？”

  事情平息了之后弟弟才溜回来，低头迅往嘴里扒饭。这顿饭的后半段，桌上只有呼吸和咀嚼的声音。爸妈时常拌嘴，大吵也有过，但见夏总觉得这一次哪里不一样：四方桌子，爸妈对坐着，中间的距离像是有无限长。

  第二天爸爸送他们三人上长途大巴，神情缓和了许多，嘱咐姐弟俩要听妈妈话，还对妈妈说，看好包，到了给家里打电话。

  妈妈这才有了点笑模样，对着窗外的爸爸摆手：&1dquo;不用等开车，赶紧回单位去吧！”

  见夏才高兴了两天，放学时候妈妈就来校门口接她，神色阴晴不定：&1dquo;小夏，你跟我回趟家。&he11ip;&he11ip;别跟你爸说。”

  陈见夏心慌起来，勉强笑了一下：&1dquo;弟弟呢？”

  &1dquo;你表姑接到她家去了。你跟我回去就行。”

  见夏知道妈妈的性子，和爸爸小吵时总指着她和弟弟说，你当着孩子的面摸摸良心！爸爸每每都会败在这上面。但这次恐怕是严重了，所以不想让弟弟知道，怕弟弟心理负担重——弟弟胆小，弟弟不喜欢看他们吵架，她难道就喜欢？

  &1dquo;明天还上学呢，我现在回去了赶不回来&he11ip;&he11ip;有什么事儿非得着急赶回去呀？”她本能地拖着不想行动。

  妈妈的脸迅阴下来：&1dquo;我是不是连你都支使不动了？你想换个妈？”

  简直不像话。见夏怕再拉扯下去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大丑，只好乖巧地点头：&1dquo;好。但我得和俞老师请假，还有宿管老师。”

  &1dquo;我都打过招呼了。”见夏妈妈说完转身就走，看样子也不会允许见夏回宿舍拿东西了。她跟在后面，边走边摸索着兜里的是什么情况，妈妈忽然转头厉声道：&1dquo;你把你手机给我。”

  见夏放在口袋里的手立时攥紧了：&1dquo;你要我手机做什么？”

  那么多和李燃的短信都还没来得及删掉。

  &1dquo;给我！”

  见夏一哆嗦，急中生智，递给妈妈的时候手一滑就把手机给摔了，手机不出所料再次散架，电池板在柏油马路上还蹦了两下。

  &1dquo;电池你拿着，”她说，&1dquo;这样我就不能给我爸打电话了。”

  妈妈瞪着她，也没多想，接过电池就走。见夏长出了一口气。

  乖乖眯着吧，已经不能奢求更多。

  大巴车上妈妈一直在哭。

  和以往哭得不一样。曾经见夏很烦她哭天抢地，像号丧，总是声情并茂手舞足蹈，还伴随着骂声和埋怨，想起来就头痛。

  但也比此刻好。

  此刻的郑玉清，牙关紧闭，双目紧闭，像进入了一个破不了的梦魇，只有两道泪痕不断被刷。

  &1dquo;妈，你怎么了？你跟我爸怎么了？你别哭，你跟我说，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你别哭。”见夏鼻子也酸了，好像被谁攥住了心脏，喘息不得，慌张又悲伤。

  &1dquo;我为他们家，为他，生儿育女，生你时候你奶奶他们光顾着给你二叔带孩子，管都不管我，我没坐好月子，落下病，还是坚持怀你弟弟，就为了给他留个后。结果他就这么对我。我为了小伟扔了工作去省城，他就给我演这么一出。我说怎么每次打电话回去都占线，原来是跟人家聊得热乎呢！儿子在班里被欺负，我问他怎么办他都心不在焉的，那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他但凡上点心，也不会这么对我！”

  说来说去全是小伟，见夏心凉了半截，安慰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因为一切本来就和她无关。

  郑玉清想不到，自己婚姻危机的当口，女儿心里竟在计较别的。知道了恐怕又是一轮心碎。

  当妈妈掏出钥匙拧开门冲进去毫无章法地追打爸爸时，见夏落后了半步，站在半开的防盗门后，小心地避开屋里客厅漏出的那道光线。

  她怕得抖，不敢跟进去，哭也哭不出来。爸爸和卢阿姨果然是有点什么，妈妈没抓住实质，却查了几个月的通话记录，单子就藏在包里，掏出来时舞得像一道白练。

  &1dquo;怪不得小伟去省城读书的事儿她那么上心，你俩就是为了支开我！”

  &1dquo;胡说什么！我俩啥也没有，你疑神疑鬼是不是有病！当初是你死乞白赖求人家帮小伟办借读，我劝你你不听，跑了那么多次，怎么变成人家上赶着设计你了？人家小卢也有家室，你这么诬陷还让不让她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