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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6司语睡了，宋文却是睡不着了，低着头看着手机，身边的人睡着睡着，换了个姿势，头枕到了宋文的肩膀上。宋文一侧头，看着睡得香甜的6司语。

  火车里昏暗的灯光映照下，6司语的脸上还贴着那创可贴，他的眉眼标志到了极点，兜帽的领口下，透出一小段锁骨，喉节处的那颗红痣，甚至让人觉得有种冷艳感。也许是呆得时间长了，方便面的味道也已经散去，宋文已经闻出不这车厢里有什么难闻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丝丝的若有若无的香气，不似香水的味道甜腻，透着一股清爽，让人联想到刚刚下过雨后泥土的味道，然后他意识到，那味道源自于6司语。

  火车轻微地晃动着，暗夜中有灯光从窗口快划过，宋文无心看手机了，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没过半分钟，又忍不住再去看了一眼，6司语伸出舌尖，习惯性地舔了舔嘴唇，过了半分钟，宋文又忍不住再看了一眼，这一次，和6司语的眼睛对上了，他的眼睛半开着，像是一滩深水一般。

  “……那个……”宋文瞬间有点慌，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

  6司语却是毫不介意般，仿佛只是梦游了片刻，合上眼睛又睡了。

  宋文又低下头去看向手机，这一次睡意全无，直到手臂都被靠麻了，宋文才转头又看向肩膀上的人。

  6司语在睡梦之中，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身子轻轻动了动，宋文便借着换了个姿势。

  天色渐渐明朗了起来，到了早上快七点，火车又到站了，这次是个大站，呼啦啦下去了一群人，然后又上来了一群人，身上夹杂着冷气。

  坐在对面的一家三口中，有个四、五岁的小朋友，这时候被上车的人吵醒了，哇地大哭了起来，这一下惊醒了半个车厢，孩子的母亲醒过来，急忙哄着孩子。

  “宋队你不会一直没睡吧？”6司语也被吵醒了，支起身子活动了一下脖子，他刚才的两个小时睡得还挺好，甚至比在家里床上睡得还要踏实些。

  “没事，我不困。”宋文说着，动了动僵硬的肩膀。

  随着人流，有个文弱的姑娘上了车，那女孩一个人出门，却拎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她坐在宋文他们的隔壁，一时拿着箱子有点为难。

  宋文起身主动道：“我来吧。”说着话他把那大箱子托举起来，放在了行李架的空位上。

  姑娘对乐于助人的宋文略有歉意，“谢谢你，这箱子沉吧？”

  宋文道：“还好，我正好坐久了，运动运动。”两人说着话，宋文有点惊讶地现那小孩止住了哭声，一回头，现那孩子正吃着他昨晚买的一根棒棒糖，借着早上的初阳，一旁的6司语收了往日的冷若冰霜，眉眼带着微笑，正在逗那个小孩。

  宋文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6司语笑，那人笑起来似乎是冰雪初融一般，显得更好看了。

  第3o章

  秦城位于南城的北面，这里不受阴雨的困顿，整个温度比南城都要低了三四度，一下了火车，6司语深吸了一口鲜的空气，然后被那冷硬含沙的风呛得直咳嗽。比起南方的春意盎然，绿树葱葱，这里还在一片荒芜中，天，地，人，眼过之处都是灰土土的，就连人的口音都透着一种干，那种干里还隐含着一种烈酒的辛辣。

  宋文还是第一次来到秦城，看着哪里都觉得不太习惯，这里人的平均身高似乎都比南城高一些，还好他们个子比较高，站在人群中才不突兀。

  出来出差就不能再讲究了，两个人在火车站门外的早点摊点了早点，宋文吃了豆浆油条，6司语要了一份白粥，加了一块豆腐乳。

  吃过饭再上路，林绾绾的家并不在城里，而是在附近的镇子上，在6司语的一再坚持下，他们没有再坐城际大巴，而是打了一辆出租车，一路折腾着，按照地址找寻过去，终于来到了林绾绾的家。

  那是一处有些年头的小区，一栋八层，没有电梯，所有人家窗外都装了防盗的铁栏，用的还是不同的规格，看起来有点杂乱，阳台外晾了各种颜色五花八门的衣服和被子，走进去楼道狭窄而漆黑，各家门口堆了杂物，这样的风格在南方不多见，还好这里靠北，就算楼道阴暗也没有霉。

  宋文走到4o3的门口，敲了敲门，昨天他已经让朱晓联系好了林绾绾的家人。林绾绾的继父是个跑长途的司机，常年不在家，这次行程的目的地很远，回家还得等个四五天，于是他们只能先约了林绾绾的妈妈，让她今天不要外出。

  门打开来，先有人隔着铁门看了看，然后里层打开，探出一个女人的头。这是位四十多岁的女人，梳着马尾，但是色枯黄稀疏，似是因为睡眠不好，眼窝很深，黑眼圈严重，八字纹也有点深，她的衣着朴素而干净，在她的身上，宋文看到了林绾绾的那种柔顺。

  宋文出示了警官证，说明了来意，那女人就把他们引进门来，屋子里的地方不大，层高却不低，这屋子和南方现在流行的格局不太一样，几乎没有餐厅，客厅就是吃饭和看电视的地方，然后两间屋子，一间是大人所用，一间是孩子们的。

  林绾绾的妈妈一边找着杯子给他们倒水，一边道：“生了那件事以后，我可担心了，我儿子还在念书，他爹又不在，学校老师说她没什么事，我也就没急着过去，可是惦记得睡不好觉。”说着话她打开了柜子，“唉，我这个记性，茶叶放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