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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玉树哪里肯,坚持和李友朋一道,照顾着他一同走。又走了有大半个时辰,李友朋是真的走不动了,不得已坐在路边的地上歇息,自我抱怨道:“我这条腿,把咱们给害苦了。”
韩玉树安慰道:“大哥且莫灰心,咱们九死一生都熬过来了,这点小坎算得了什么?”说完,也坐在地上陪他歇息。坐不一会,见来路上有一辆马车远远地向这驶来。韩玉树高兴的道:“大哥,好了,我求这辆马车载你一程。”
李友朋嘟囔道:“就咱这一副穷乞丐样,有谁愿意拉咱?”
韩玉树站起身来拦在路中间,扬着手大声朝马车喊道:“嗳——掌柜的行行好。”
那赶车人听到韩玉树喊,又见他拦在路中间,赶忙一勒马僵,喊了一声“吁——”将马车停下,忐忑不安地问:“你们要做什么?”
韩玉树边往马车走,边大声喊到:“掌柜的行行好……”
赶车人见韩玉树一个大老爷们,却穿着女人衣裳,断定他不是个正经人,很可能是劫道的响马,便不想让他靠近。跳下马车,手里紧紧地握着鞭子,向着韩玉树道:“你别过来,有话你说。”
韩玉树听赶车人这样一说,不敢再往前走,忙向赶车人拱手道:“掌柜的,我大哥腿伤犯了,走不动了道,你就行行好,捎他一程吧。”
赶车人警觉地道:“你们要到哪里去?”
韩玉树道:“我们回耶赫邦城。明日就是年三十了,我们怕误了过年,想请掌柜的行行好。”
赶车人看韩玉树他们个个灰头土脸,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又不象是劫道的。再说,今日都年二十九了,生意人早就赶回了家,路上没有了富人行走,劫道的也该歇了窝。于是心里稍稍踏实了些,也不再那么害怕了。便赶着马车走过来,问:“你们是做什么的?到这个日子了才往家赶?”
韩玉树道:“回掌柜的话,我们是木匠,为了多挣几个钱,因而回来晚了。”
赶车人快来到韩玉树近前,见韩玉树他们身边并无木匠工具,不象是木匠,心里又起了警觉,满心不想拉他们,可是韩玉树把着路,自己又过不去。沉思了少顷,才勉强的道:“那好吧,就捎你们一程吧。”
韩玉树听了高兴不已。
赶车人又道:“不过,我只能拉你大哥一人,你得跑着。”
韩玉树赶忙向赶车人拱手道:“多谢掌柜的慈悲。我不坐车,我在后面跑着就行。”
赶车人将马车停在李友朋跟前,看了看李友朋的伤腿,见那大腿后侧有近半圈的伤疤,伤疤周围红肿得厉害,不禁唏嘘,心里也起了疑问。道:“你怎么伤得这么厉害?”
李友朋淡淡的道:“别提了。”
韩玉树搀扶着李友朋上了马车。赶车人对韩玉树道:“你这位小兄弟前面走。”赶车人心想:你们就是恶人,车上的这人腿伤成那样,已做不了大恶,你在前面走,想作恶也没那么容易。
韩玉树不解的道:“掌柜的,为何要我走在前面?我又不识道。”
赶车人听了更加心疑,嘿嘿一笑,道:“你不识道不要紧,我告诉你怎么走就是。”
韩玉树抱怨道:“你这掌柜的真怪,干么要费这种事?”
赶车人神经兮兮的道:“小兄弟,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要以为我傻,我赶车跑外,什么事没见过?你这位大哥的腿伤,一看就是刀剑伤。你说你们是木匠,木匠怎么有这样的伤?就是木匠干活毛糙,也伤不到那里,更伤不了那么重。你说你们是干完活回家的,可你又说不识道。通过这些,我就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了。”
韩玉树好奇的问:“掌柜的以为我们是做什么的?”
赶车人嘿嘿一笑,道:“兄弟,你也别装傻卖呆了,我就明说了吧,今日是年二十九,大年关的,都求个吉利和平安。咱们都行个方便,我把你的这位大哥捎到去耶赫邦城的岔路口,再给你们一百文钱,算我给你们二位过年送的酒钱。你这位大哥下车后,俺各奔东西,互不打扰。你说怎么样?”
韩玉树听了,高兴不已,心想:世上还有这等好事?坐了她的车,还能得些酒钱。于是干脆的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掌柜的可要说话算话呦?”
赶车人道:“那是当然,也望小兄弟能说话算话才是。”
韩玉树心想:这样的好事,我求之不得,还能有什么可反悔的?于是道:“我对天发誓,谁要反悔,就遭天打五雷霹。”韩玉树这誓也有替赶车人发的意思,他怕赶车人反悔,到时不给了钱。
赶车人怕坐在马车里的李友朋背后给他下黑手,于是步行着赶车。这样,她能观察到他们两人的动静,使他们不好“行黑”。即使他们“行黑”,他逃得也快,不至丢了性命。
赶车人边赶着马车往前走,边注意观察着韩玉树的一举一动,侧耳听着车内李友朋的动静,好在二人并无异常举动。直走了快两个时辰,来到一个岔路口,赶车人叫住韩玉树,停住马车,指着往前的大道,对韩玉树道:“小兄弟,你们从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再走二十来里,就是耶赫邦城了。我得拐道,不能再送你们了。”
韩玉树赶忙跑回来,搀扶李友朋下了马车。赶车人掏出一百文钱递给
韩玉树,道:“小兄弟,收着吧,也给你这位大哥治治腿。”
李友朋推辞道:“掌柜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钱不能收。若不是掌柜的你行好,我们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到家哪。”
赶车人见李友朋说的真诚,感叹道:“这位兄弟心底还是善良的。老哥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李友朋忙道:“掌柜的,你用车捎我一路,虽不是救命之恩,但你的大恩大德我不会忘记。掌柜的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赶车人叹息一声,道:“人啊,都有吃苦受难的时候,但是,不管做什么事,咱不能走偏了道,就象今日我捎你一样,若是路走错了,别说回家过年了,就是这辈子也走不到了家,你说是不是?”
李友朋听得糊糊涂涂,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只是附和地应道:“那是,那是。掌柜的说的是。”
韩玉树也不明白赶车人话的意思,觉得这人挺怪,又是行好捎了李大哥一程,又是送钱,还讲了这一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让人云里雾里,好不纳闷。于是疑惑的道:“掌柜的,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赶车人一扬鞭子,吆喝一声:“驾——”那马腾开四蹄,拉着马车向岔道上跑去。赶车人“噌”地一下跳到马车上,头也不回的大声道:“这你们还不明白?以后要行善积德,别再干那劫财害命的事了……”
李友朋、韩玉树二人听了,望着那扬起的尘土,愣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相视“哈哈”大笑。
李、韩二人直走到天色大黑,李友朋也实在走不动了,她们只好找了一处柴堆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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