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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被迫出府（第1页）

董毛孩在都尉府里作威作福，善宝善琪都用仇视的眼神看着这位董尚书，是这个董尚书来都尉府把他们赶出了家门，短短几天时间孩子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家。这样突遭变故两个孩子怎么能承受的起呢，这几日善宝整日靠在我的怀里，睡觉也不肯离去，一直守候在老爷的灵前，看着二姨娘四姨娘接下来的命运，善宝哭了，哭的很伤心，董毛孩来这么一闹腾，善宝显然很透了他，很透了三阎王这一家子人。府里上上下下都是三阎王带回来的人，时时刻刻盯着，即使出得府去，也带不走分毫。“老爷啊，你显显灵吧，你的儿孙马上连都尉府都失去了。你撒手去了，这一家子人可怎么活啊。”

喜老头总是哀嚎的说这句话，透露着一股子心酸。何去何从啊。

董毛孩达到了目的，自然就拂袖而去了，他给他小妹子争来了都尉府，三阎王也不闹腾了，眼前正命人给老爷起棺呢，准备抬到祖坟入土了。能下葬就好，只要老爷能顺利下葬，其他的事日后再说吧。善宝手捧着老爷的灵位，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下葬时也是善宝洒下的第一把土，立好了墓碑善宝久久的跪在老爷的坟前，直到天黑才离去。我和喜老头带着两位少爷回到都尉府，本打算哄着两位少爷好好的睡上一觉，可府门牢牢关着，无论我们怎么呼喊都没有应答的声音。还是我绕道府后门才有人答话，三阎王命人看着，只准我一人进府收拾行李，出去后不许再回都尉府半步。无奈，我只能应允了。

一个人，一次进府的机会，我只能紧着少爷的东西带了，被推搡的进了院子，来到了东厢房，拿着二位少爷过冬的衣服被褥，收拾着鞋子衣服，一样也不能少，俩少爷从小在府里，这突然离府能去到那里啊。边收拾边心思，这三阎王霸占了都尉府，把俩孩子撵出家门，就没王法管了吗？他董毛孩就是王法？这事越想越不对，没有道理啊，正主扫地出门，小妾霸占家财？明天找地方说理去。这事听着就违法，好歹也是二品大员，总有能帮助的。

收拾完东西，还让几个奴才查验了一番才放出府的，出门前看见我做的青蛙玩具，直接带上了，回头哄主子开心一下。早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喜老头领着俩孩子在寒风里瑟瑟抖，为什么这类戏码都是在寒冬腊月里上演呢，都这么俗套吗？喜老头接过我身上挂着的大包小包，找出了大衣给两个少爷裹上，我领着一老两小站在原地愣住了。

去哪？我们四个人能去到哪里？偌大的北京城哪里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呢？即使有亲戚可以投靠，也要等明天天亮啊，寒风刺骨的冬天这一夜我们要怎么过呢？出殡这七天，我们几个人都没睡好，在这长街上要如何挨到天亮啊。都尉府，我们曾经的家，现在紧闭着门，我们是再也回不去了。平日这个时候，要么读书写字，要么喝酒打牌，其乐融融还感觉生活无趣，现在回到过去已经成为奢望了。

“走吧，该来的迟早要来，找个地方熬过这一夜再说吧”喜老头说着。

二少爷善琪哭着不肯离去，大少爷善宝搂着弟弟死死的盯着府门，也在安抚着弟弟，这可怜小兄弟俩，短短几天，父亲、家都失去了。

我也只能上前安抚着“少爷，走吧，等会巡夜的来了”。眼瞧着二少爷哭的伤心，我把青蛙递到了二少爷的手里。接过青蛙的是大少爷，面对着这件他最喜欢的玩具，大少爷沉思了一下，重重的将玩具砸在了府门上，说出了句我至今难忘的话：“我再也不需要什么玩物，这一切我都会牢牢记住”短短一句话，铿锵有力，不像一个刚满九岁的孩子说出来的，仿佛一夜之间这个孩子长大了，没有了羽翼的呵护，没有了亲人的眷顾，这个孩子吃到了权利的苦，就在那么一瞬间他长大了。让人成长的不是岁月，不是年复一年，是经历，是黑暗，是痛苦的记忆。这颗仇恨的种子算是埋下了，这份对权利的记恨也算扎根了，只有金钱才能让他安稳的活着，只有地位能让他不受压迫，只有权利才能支配万物，你能说这一切跟未来的善宝不产生关系吗？这不就是未来善宝改变甚至黑化的根本原因吗。以前总会有人说，幸福的童年能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愈，几天之间我们都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基础，受害最轻的就是我了。毕竟我才来到大清朝几天啊，谈不上在都尉府享福，但也让我感到无比的安逸，最起码我在都尉府不愁吃穿，最起码有老爷的信任，也好过在现代房贷、车贷、朝九晚五的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要强，在都尉府算是我离开校园以后过的最安逸的时光了，一切都刚刚好，可转眼又失去了。命，这都是命运。

“少爷，走吧，你们不要怕，还有老奴在，我们走，熬过今夜，我找地方伸冤去”喜老头：的话把我拉回现实中，眼前真得解决住的问题，没有瓦片遮住头，晚上容易冻死。必须找个温暖点的地方。我们四人沿着驴肉胡同一直往东走，没有目的，喜老头打算找个城隍庙凑合一夜，可大街上来往巡查的兵丁让我们畏惧了，古代有宵禁，大晚上不让出门，现在喝凉水都塞牙的时候尽量还是躲着点吧。胡同最深处，一家破败的深宅大院吸引了我的眼球，长长的门斗很适合遮挡风雪，这户人家不俗啊，如今府门上了锁，多年无人清理，也有份凄凉在里面。

“喜爷，这成吗？”我指着门斗和喜老头说着。

“这就是前朝侍郎府上，也算大户人家了，因为获罪被株连，这户人家快三十年没人住咯，也算一个去处，就这吧”喜老头无奈的说着。

我听喜老头之前说过，什么抬上朝去在就没回来，府门二十七年没开过，慌了的宅子，没得选了，就这吧，胡同最里面，离都尉府有一路呢，也碰不见都尉府的人，在这别走了就，我研究了半天门上的大锁，古法的锁结构还是挺简单的，锁是锁住了，可年头太久了，早都生锈腐烂了，本打算在门斗里对付一夜，看着这锁，心一横直接砸了进院子。没费力气，腐朽的锁头就开了，喜老头探出头去左右看了看，也没说话，我推了推大门没推动，锁头生锈了好弄开，可大门快三十年没开了，打开就有点吃力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我才推开了个够我们进去的小缝隙，推开门才现，这院子早荒了，日复一日的大雪没有人理，和夏天疯长的野草早把院子堵满了。人都过不去。这种宅子大门边上都是门房的小门，直接进门房了，借着点月光和雪的反射光，勉强能看清楚屋子里，屋子没有什么异味，毕竟不生火的冬天空气中都是寒冷，残留的就只有老鼠屎了。

门房格局都差不多，这户门房是个小炕，炕还保存的完好，这是万幸，探好路我叫喜老头和少爷们进来，让喜老头把炕打扫一下，几十年没人住，灰尘都受不了。俩孩子站在门口看着我和喜老头忙活，也不敢远离我俩，没什么光亮挺吓人的。

院子里杂草伸手就能得到，埋在雪里也是干的，一会功夫就弄了一捆子杂草，用火点燃，扔进灶坑里，我想把炕烧热乎，我们几个人好能睡觉，火着了，可一点都没有烧炕的迹象，烟顺着灶坑呼呼的往外冒，不一会屋子里像闹妖精一样，像火灾现场一样，到处都是浓烟，熏得睁不开眼。

“小坤啊，别烧了，烟筒堵死了，烟全倒灌回屋了，这房子几十年没人住了，烟筒不着火肯定是堵死了，再烧就更待不住人了，草不行，找点木有来，在地当间烧点驱驱寒气就行了”喜老头和我说着。

嗯，生活经验我没喜老头足，几十年的老炕，烟筒鸟屎都能堵上，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在能下脚的地方找了点干树杈，风刮掉的窗户框子，回屋烧起了火，喜老头把两位少爷的行李被褥铺了好几层，还垫上几件棉衣，两位少爷算是躺下了。善琪睡着了，可善宝还睁着眼睛，听我和喜老头聊天。

火光能给人温暖，在这个夜里也是一种慰藉，也给了我们这几个人希望。小小的火，照亮了这间屋子，照在喜老头更加憔悴的脸上。体会不了喜老头的心情，府里的变故更像是他喜老头的劫数，七十多岁了，闹了个无家可归，喜老头没有家，没有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家，都尉府是他赖以生存的地方，可如今这赖以生存的地方都失去了。喜老头要告官，要伸冤，他要替善宝善琪替他自己要回这个公道，要回属于善宝善琪的家，要回自己的窝。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这喜老头要去哪里告呢？你能告倒董毛孩董尚书吗？都尉府常保老爷的案子还没定论呢，这个节骨眼上你去哪里告呢。

我也够笨的，现事不好为什么不早点拿点银子呢，银库的钥匙整天在我腰上挂着，弄出个百八十两也不占地方，买个小院还是绰绰有余的，最起码有瓦遮头啊，等事情有定论在去伸冤也不用遭这份罪啊，如今只能几个人在这破败的侍郎府睡着凉炕了，笨死了，未雨绸缪都不会，老爷白信任我了，守着银子不转移，遭这个罪。

一夜翻来覆去，天快亮时我又去点了把火，太冷了，实在是太冷了，阴冷阴冷的，不烧火真能冻死人，就这么一夜熬过去了。

天亮后喜老头让我们在这等着，他去奉天府告状去。我挺替这老头担忧的，这么大岁数去告状，在有个意外可不划算，我说我去，喜老头说“年轻人去击鼓鸣冤上堂会先打十大板，我这老朽去完全可以免了这十板子。我一辈子在府里，我有话语权，还是我去”吩咐着我照顾两位少爷空着肚子就出门去了。我兜里还有点铜板碎银子，买来了烧饼馒头早饭就糊弄过去了。

天一亮我在这侍郎府转了一大圈，挺好的，没有都尉府大，但是挺豪华大，看得出来这侍郎在位时候混的不错，很多东西都是很考究的，院子杂草太多，可府内上下结实的很，木料都是顶级的，建筑也没偷工减料，一口老井照样能打出水来。府是被抄了家的，值钱的物件基本没有了，就剩下些带不走的了，厨房用具一样没少，就是铁锅锈穿了，这府两进的院子，后院有地基估计是要规划三进或者五进的院子，没能施工呢，府里遭了难了。空地倒是好大一片，如今也成草垫子了。前面主体建筑的院子中间长了一棵好大的树，没人清理四合院的天井里树歪着脖子长得很好。这侍郎府还真是个好地方，完全能容得下我们四个人，院子正房可以收拾出来给少爷们住，我和喜老头可以住东西厢房任意一间，房子结实得很，就是去去浮灰，有空换换房顶破碎的瓦，不得不说，容身之处还是可以的。

这侍郎府在胡同的最里面，少有人出入，卖货的货郎都知道着府没人都不愿意往里走，打更的倒粪的都几十年没见这户有人了，自然清净，收拾收拾住下也是一个好选择，和都尉府打照面的机会也不大，所有男的都赶出来了，一座都尉府都是新来的，三阎王换了厨子、伙夫、家丁、随从认识的人也少，主要以后两位少爷上学也方便，要比河北老家可方便太多了。我瞎盘算着。

喜老头过了中午才回来。气愤的要死，衙门里根本没找到当官的。奉天府的师爷接待的喜老头，问出了来意后，推脱着老爷不再把喜老头给轰出来了，喜老头嘟囔着要去吏部讨要说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