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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却说无所谓千夫所指，遗臭万年，只为把熠熠濯濯的光明留给自己眼中的，大周未来的明君。

  郑濯啊郑濯，你要对得起。

  耳边传来聒噪的声响，被6时卿甩下马的徽宁帝终于在将士的搀扶下到了郑濯近前，他颤着手跟儿子低声道：&1dquo;六郎，六郎&he11ip;&he11ip;朕的兵符，就藏在枕心里的匣子内&he11ip;&he11ip;你去取了来，快去取了来，替朕杀了那个贼子，杀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也没看一眼儿子胳膊上狰狞淌血的伤。

  郑濯漠然注视着他，直到他眼中狐疑之色斗转，方才勾唇一笑：&1dquo;儿臣谨遵圣命。”说罢掉转马头，朝大明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临入城门，他勒马，复又回身，往身后那个背道的方向重重望了一眼，看见官道尽头已无6时卿的身影。

  他眨了眨眼，嘴里无声念出一句：天涯路远，千万珍重。

  昨晚没来得及说。

  第111章111

  大明宫生变前，元钰就已带着人马及早来到6府，护送一大家子撤离。

  元赐娴私心里是想与6时卿共进退的，但她如今并非孑然一身，一双儿女尚且懵懂不知事，宣氏和6霜妤也一头雾水，手忙脚乱。她得做他们的主心骨。

  短暂几句安抚好了俩人，她抱上孩子，捎上6时卿替他们及早打点好的行装，咬牙跟了元钰离开，为求快，一路不曾停顿分毫。可饶是如此，却也一样惊险无比，一行人刚递了牌子出金光门，身后门吏就得了大明宫传出的急令，大呼：&1dquo;不好，是逆贼家眷，拦下！”

  紧接着，城中兵马蜂拥而出。

  幸而6时卿和元易直早在金光门外作好了安排，潜伏在四面的第一波骑兵跃马直上，迅与之展开交锋。

  这些人便是元易直在滇南豢养的私军，虽数目不多，却个个皆是训练有素的虎狼之辈，长枪横扫下，说是排山倒海也绝不过分，根本不是在长安享受惯安逸的士兵能够比拟的。

  很快，骑兵们顺利抽身而退，风似的往西跟上了元家兄妹，另余百人接应6时卿。

  元赐娴没有坐马车，前边是元钰开道，她和拣枝、拾翠则处在殿后位置，策马护卫前边的妇孺老小，注意后方动静。所以骑兵队跟上来时，她第一时刻便现了。

  她不敢停，继续扬鞭，等当先一名副将追平了她，才得以问上一句：&1dquo;城外留人了吗？”

  &1dquo;县主切莫担心，百余弟兄等着接应6侍郎，再有六殿下刻意放水，必然万无一失！”

  她点点头，知道眼下不是计较儿女情长的时候，满心都在前路，继续问：&1dquo;咱们落脚何处？”

  元赐娴知道6时卿的故里是洛阳，但延兴门外的漉桥才是通往东都的必经之路，这道金光门向西，与它背道而驰。而很显然的是，如今的大周不可能容得下他们。因为6时卿暂时没法直接杀了徽宁帝：一则，他得依靠劫持老皇帝全身而退，二则，他不能在郑濯带兵追击时下刀子，如此，轻则令他好不容易收买的人心白费，重则叫人心生疑虑，怀疑这场宫变是他俩的合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想，6时卿选择西面撤离，是为了暂时离开这片王土。

  副将闻言忙答：&1dquo;6侍郎交代，他已安排好前路，请县主往西取道吐蕃，转而北上入回鹘。”

  元赐娴未有意外，飞快下令道：&1dquo;好。你带几个人去前头照应我阿兄，再喊上两队弟兄，一左一右护持好前边两辆马车，我和余下的将士们殿后。”

  &1dquo;是！”

  自正午时分驰出金光门起到夜里一更天，元赐娴不曾停过一晌。

  宣氏与6霜妤及一名辱娘抱着俩孩子坐了马车，稍微舒坦一些，饿了困了都在里头解决。她则是早些年跟随父亲从过军的，还不至于被这点奔波累倒，只是身边下属都劝她歇歇，她眼见天色已晚，四下并无敌情，便听话地去马车里头保存体力。

  这时候不逞英雄。她还想活着见到6时卿呢。

  如此歇歇停停，风餐露宿一连七日，一行人顺利接近了回鹘边境。而这七日里，众人不曾碰上一支追兵，也并未得到任何有关6时卿的消息。

  宣氏被护持得好，身体没遭多大罪，就是心里头不安，日日问好几回儿子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