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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辞轻轻握住羽绒服的一部分,非常柔软,并且温暖。他知道自己是在享受某种特定的暧昧,经过一系列复杂高效的生物化学作用,大脑产生的荷尔蒙比酒精更令人愉悦,据说效果堪比吸毒。这是世界上最健康有效的解压方式。
但和喝酒一样,他喜欢的是微醺,却害怕喝醉。穿盛席扉的外套对他而言就相当于喝醉。
秋辞把羽绒服推回到盛席扉那边,“你穿吧,我不冷。”
盛席扉觉得他冷。
秋辞无情地笑着说:“你毛衣上有火锅味儿。”
“……哦。”盛席扉羞愧地把衣服往身上套,要赶紧把自己藏起来。
秋辞见他脸上熟虾似的通红,心软了,握住他正要往袖子里套的手臂,假装笑得毫无心事,“开玩笑的!”
盛席扉也松了口气地笑起来,揪着毛衣领子低头闻了闻,脸上的热血下不去了,也不敢抬头了。确实有味儿,锅底的味儿、羊肉的味儿。
秋辞这才真正笑出来,攥住他羽绒服的袖子往自己这边拉,“你要是不冷就给我,我真冷。”有些话不能说,话音一落他就打了个大喷嚏,两只手抱歉地捂住口鼻。
这下盛席扉也真正地笑起来,把羽绒服脱下来扔进秋辞怀里,恢复了大大咧咧的常态:“给你闻闻味儿,当是请你吃涮肉了。”早就该这么说,他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害臊个什么劲儿。
秋辞把盛席扉的羽绒服套身上,顿时暖和了,犹豫要不要拉拉链时,听见盛席扉有些严肃的声音:“目前是这么个情况,咱们刚上到山顶,就来了一帮飙车族。他们估计是玩儿赛车的,开得特别疯,把路给占上了。”
秋辞听着,郁闷地“啊……”了一声,知道他们大概率是碰上那种开车不要命的二代了。
“还有一个情况就是,今天没星星。”
秋辞仰头往窗外看,上空阴沉沉一片。难怪刚才看外面那么黑。
秋辞觉得郁闷,“我们出前怎么没想起看一眼天上有没有云呢?”
这问题盛席扉已经想过了,“市里的天什么时候看不都是灰蒙蒙的?我们应该看天气预报。”
两人一起叹了口气,面面相觑。
秋辞问:“我们是不是被困在这儿了?”
盛席扉苦笑,“我本来想征求你意见,要不要等他们走了——”
秋辞忙说:“我们不和他们抢,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走。”
盛席扉作侧耳状,“听见了吗?”
秋辞听见跑车轰隆隆的马达声,一听就是特别改造过的,并且不只一辆,震得他们的车都跟着颤。
那声音越来越近,秋辞忽然噗嗤笑出来,“多普勒。”
盛席扉也会意地笑起来。
几辆车携着多普勒效应依次从他们旁边蹿过去,盛席扉给他指:“前面应该就是他们的终点。”
秋辞有点儿受惊,“两百迈以上了吧?”
盛席扉说:“恐怕得更快。他们刚上来的时候我看见有保时捷和兰博基尼,全是好车,你想去看看吗?”
秋辞摇头,“不看。”他对此毫无兴,只担忧地估摸他们停车的位置和公路之间的距离,“希望他们没有酒驾的。”
盛席扉认可地点头,忽又笑起来,有点儿无奈的样子。秋辞知道他在笑什么,同样是开跑,他们和那帮人比起来真是太不酷了。
盛席扉问:“你这辆法拉利最快开到过多快?”
秋辞听出他的揶揄了,笑着表示拒绝回答。
飙车族的终点线那边响起掺杂了口哨的喧闹声,秋辞听见有开香槟的声音,骂了一句:“shit!他们要喝酒。”
盛席扉不由侧目,秋辞也意识到自己说脏话了,有些脸热。
盛席扉逗他:“用英语骂人不算骂人。”
秋辞也觉得有意思,问他:“你知道什么叫母语羞涩吗?”
这名字起得一目了然,盛席扉以前不知道,这会儿知道了,脱口而出:“是说‘我爱你’很难说出口但是‘I1oveyou’可以吗?”
秋辞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扭头看向窗外。
盛席扉也被自己嘴巴的先斩后奏惊到了,头脑空白地呆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以前虞伶就老埋怨我嘴不甜,不说‘我爱你’。”
秋辞扭过头来,盛席扉使劲儿看他的脸,没有看出嫉妒、伤心、不悦。太好了,潜意识告诉他:安全。
“那你为什么不说?”
盛席扉被自己无意识挑起的话题问住了,“不知道……我是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要说那个……”
“那就是你死板了,不过是三个字而已,又不是长篇大论,还用挑时间吗?挂电话前的最后一句,或者一起吃饭的时候,或者睡前互道晚安的时候,不都能说吗?”
盛席扉沉思了一会儿,想不明白,“不知道,就是觉得说不出口,可能中国人就这样吧,比较含蓄。”
秋辞也不知和他较什么劲,坚称他就是死板,“不过是三个字而已,愿意说就能说出口,所以根本原因还是不愿意说。”
盛席扉也较起真来,“不是‘愿不愿意’,是‘想不想’。”
“有什么区别呢?”
“愿意说就说,那是骗人。”
秋辞被他最后这句堵住了口,表情变得有些不服,还有些不忿。可他们两人在这三个字上的争执简直莫名其妙,他们要等以后才能想明白,他们是被这三个字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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