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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漫不经心地说“你的说法跟我认识的医生说的不一样。他们都说吸烟可以保持身体活力。”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在这个时代,尼古丁的危害尚未被人现。香烟在人们眼中只是一种时髦的消遣品,身份的象征物,就和咖啡、茶差不多。商家为了利益,甚至鼓吹烟对健康有利。
Z掸了掸烟灰,唇角一勾“我说过,我尝不出味道。所有食物对于我都是味同嚼蜡。烟是少数能让我感觉到些许刺激的东西。”
说话时,他的神情有些苦涩。
段非拙胸口一紧。Z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双目失明,四肢全部被替换成机械义肢,连味觉都丧失了……
“既然你都看见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的身体是因为在战场上受伤才变成这样的。”
如果那是在战场上所受的伤,那该是多么重的伤啊?受了那样的伤,还有存活的可能性吗?
段非拙见Z的头仍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急忙从自己的行李中找出一块手巾,蒙在Z的头上。
“擦擦。别着凉了。”
Z一怔,完全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段非拙见他无动于衷,于是自己动手。他把Z的头拧干,用毛巾反复搓了好几遍。
Z一声不吭地坐着,任由他在自己脑袋上忙来忙去。
这个时代没有吹风机,用毛巾擦个半干已经很不容易了。Z抬起手阻止了段非拙“这样就可以了。”
他起身走出门。关上门的时候,段非拙听见外头飘来一声轻柔的低语。
“谢谢。”
那天晚上,段非拙直到很晚都睡不着。
他反复回忆着Z的长掠过自己手掌的触感。那么丝滑,像是细纱,又像丝绸。Z的那句“谢谢”也反复在他耳畔回响。他高兴得用被子蒙住头,嘿嘿嘿笑了半天。
“不行不行,得赶快睡了。明天还要去拜访勋爵呢。”
段非拙放下被子,准备入睡。
这时他注意到,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
那人坐在唯一的那把椅子上,凝望窗外。
这座小旅馆设施陈旧,从床铺到桌子都散着浓浓的时代气息,但唯独房间里那把椅子是崭的,散着微微的木香。
坐椅子上的是位少妇,长挽成一个漂亮的髻,身穿简·奥斯丁时代的碎花连衣裙。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闯进了他人的房间。
段非拙感到有些不妙。为什么会有个女人在他房间里?难道也像他一样走错门了?可她进门的时候怎么没出声音?
“夫人,您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段非拙问。
少妇扭过头。她有一张精致而忧郁的面孔。
“我也不知道……”她幽幽地开口,“我好像来到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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