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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1页）

母后说来说去，心还是偏到了阿弟那头。但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成安长公主有些自嘲地想，&ldo;母后说的话，女儿记下了。&rdo;

尹太后点了点头，望着长信殿外枯败的梧桐树叶，开口了，&ldo;你也莫笑阿母，阿母现今呢，却是要指望你了。&rdo;见长女愕然望她，尹太后笑了，&ldo;我与陛下发生了何事，你还不知么？我们母子之间，到底是回不了从前了！&rdo;

成安长公主微微张开了口，尹太后摇头笑了，&ldo;我毕竟是陛下的母亲，活着一日，陛下就要孝顺我一日。但你阿妹和小弟不同，陛下的心，冷着呢！尤其是发生了那档事以后……&rdo;尹太后的神情黯然下来，&ldo;你自小就与你阿弟关系好，他素来也惦记着你，你日后多顺着他的意思，多得他欢喜，来日，或许能帮淼儿与涵儿说上几句话，不叫他们死在我前头。&rdo;

&ldo;阿母！&rdo;成安长公主眼睛红了，&ldo;您何出此言！&rdo;

尹太后脸色苍白的微微一笑。

&ldo;是阿母说糊涂话了，你听一听，就罢了。&rdo;望着外头枯黄的落叶，尹太后忽然感觉疲惫了，&ldo;你记着阿母先前说的话，就退下吧。我想休息了。&rdo;

成安长公主颤着声音，说好，

回头望了尹太后几眼，终究是心有戚戚地退下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惜棠来到长安，快有半个月了。

几乎每个谢澄不在的白日，她要么坐在窗前发愣，要么昏迷一般沉沉睡过去。心灵上的忧郁，还有谢澄每夜不休的索取，都令她神智很恍惚，完全不想做别的事。这个下午，和往常一样，她叫退了殿中的所有人，只留自己一人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枝桠。灵儿忽然着急地走进来，告诉她，成安长公主来了。

成安长公主？

惜棠愣愣的，还回不过神。成安长公主就眉目含笑地走进来了。惜棠望着她熟悉的脸庞，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而成安长公主急急地抚上了她的手，心疼道，&ldo;如何竟瘦了这么多！&rdo;

惜棠讷讷的，她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心中有些感动，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成安长公主望着她纤盈的身子，新雪一般的肌肤，没有血色的苍白的嘴唇，心中暗暗埋怨着自己的弟弟。她温柔地叹着气，反客为主般的拉着惜棠一起坐下。惜棠有些心安了，方想开口，外头又传来动静，碧珠进来告诉她们，陛下来了。

刹那之间，惜棠的脸色更白了。她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连带着成安长公主也一并站起来。谢澄进来，望见两人这般情形，有些出奇道，&ldo;阿姊来了？&rdo;

成安长公主埋怨般地看了他一眼，谢澄有些不明所以，惜棠站在一旁，很低声地开口了，&ldo;茶快没了，我去叫人沏茶来，招待公主殿下。&rdo;

谢澄微微眯起眼睛看她，不说话。惜棠咬着唇瓣，几乎都要咬出鲜血了。成安长公主看不下去了，就道，&ldo;快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rdo;

惜棠松口气，很小心地看了眼谢澄，见他没有出声，就悄悄往外退下了。

惜棠一走，成安长公主就说谢澄，&ldo;人家要下去换茶，你好端端的怎么吓唬她？&rdo;

&ldo;她哪里是要换茶。&rdo;谢澄冷哼一声，&ldo;分明是要躲着我。&rdo;

&ldo;你这样叫人害怕，不自己反省，反而怪起旁人来了！&rdo;成安长公主皱眉道，&ldo;这是哪里来的道理！&rdo;

&ldo;阿姊，这就是你不知道了。&rdo;谢澄叹口气，声音却透着若有若无的冰冷意味，&ldo;她就是要这样才听话。&rdo;

成安长公主拧了拧眉，只觉得他不可理喻。这时却是下定了决心，要教他怎么对待自己喜欢的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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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瞧你这话说的！&rdo;长公主终于还是忍不住了，&ldo;这对待女儿家，岂与你在朝中驾驭臣子一样的？依你这样的做法，这人是听话了，心却和你越来越远了。&rdo;

谢澄听了长姊的话，却是忍不住笑了。

&ldo;阿姊说的，我难道不明白？&rdo;谢澄道，&ldo;只我都将她夺了来，纵是使尽种种温柔手段，也不能叫她立时不怨我了吧？还不如就此立下规矩，叫她知道害怕，不敢再有逃离的心思。至于心么，&rdo;谢澄的语气缓了下来，&ldo;这日子过久了，还怕她的心思不在朕身上么？&rdo;

成安长公主微微张着口望着他，&ldo;阿姊这样看我做甚？&rdo;谢澄笑道，&ldo;你是不知道，她这般畏惧我的模样，也是别有一番意趣……总之，朕心里头有数，阿姊放心就是。&rdo;

&ldo;你，你，&rdo;成安长公主简直有些目瞪口呆了，有心想要打击他几句，但怎么说都是皇帝……她叹了口气道，&ldo;你自己心里头有成算，阿姊也管不了你，只你瞧她，近来瘦憔悴了这么多，想是你把她管束严了，这对待内帏之人，总不能如对待牛马般，一味只是拘束？总要知道什么叫有张有弛。&rdo;成安长公主语重心长道，&ldo;你既喜欢她，也想和她长久过日子，就要好好珍惜她，这点还要阿姊叮嘱你吗？&rdo;

近来惜棠是消瘦许多……谢澄想到此处，觉得自己最近是纵性过度了，于是就微微点了点头。成安长公主见他还听的进人言，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气。心里头还有些为惜棠唏嘘，正想多说几句，外头传来了动静，却是惜棠进来了。

惜棠今日穿了身天水碧色的裙裳，一头乌发简单的挽起，髻上点缀着根青玉簪，只单单娉婷地站在那，望之就有倾国之姿。她素手纤纤地为谢澄和长公主添了茶，谢澄看了她一眼，叫她坐下，惜棠依言坐下，听着他们姊弟二人谈着近来长安的诸事，黄昏渐近，一日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