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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藏在课本里的秘密（第1页）

槐树叶子打着旋儿落在操场上时，李小明正把一张皱巴巴的招工广告塞进数学课本。那张印着"日结2oo元"的红字传单，像块烧红的炭似的在他手心里烫。"初三（2）班李小明，马上到教务处！"广播里的电流声刺得他耳朵嗡嗡响。经过走廊时，他瞥见玻璃窗上映出自己的模样——校服袖口磨出了毛边，裤脚短了一截，脚踝上还沾着昨天帮小花姐挖红薯蹭的泥巴。教务主任的保温杯冒着热气，桌角摆着这次月考的成绩单。李小明盯着自己名字后面那个"年级第三"，手心都掐出了指甲印。"听说你在打听退学的事？"主任的声音像块铁疙瘩砸下来。"轰——"后山采石场的爆破声准时在下午两点炸响，震得教室吊灯直晃悠。李小明正要把招工单折成小块塞进笔袋，前排女生突然尖叫："小明你流鼻血了！"温热的血滴在数学题本上，把sino的曲线染红了。他仰着头被扶去医务室的路上，正巧撞见小花姐拎着饭盒往这边走。她蓝色工作服上沾着饲料厂的玉米渣，手里塑料袋里装着从三个工地要来的旧练习册。"又熬夜复习了吧？"小花用凉毛巾敷在他脑门上。医务室消毒水的味道里混着她身上洗洁精的柠檬香，李小明数着她头里新冒出来的白丝，突然抓住她手腕："姐，我想去深圳打工。"饭盒里的白菜汤"咣当"洒在地上。小花的手抖得厉害，勺子碰着饭盒叮当响："哪个混球教你的？""铁柱他哥在电子厂，一个月能挣四千。"李小明从裤兜掏出被汗水浸湿的工资条，"加上我，年底就能给妈换进口药。"小花"腾"地站起来，铁床被她撞得直晃。夕阳从窗户斜照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那年你在祠堂跪着的什么誓？说要当咱们村第一个大学生！"天花板的电灯突然闪了两下。李小明盯着墙上的人体挂图，喉咙紧："姐的手..."他抓起她满是裂口的手掌，虎口新结的血痂像朵小红花，"昨天搬饲料又划伤了吧？"走廊传来脚步声，小花猛地抽回手。塑料袋里的旧课本哗啦撒了一地，有本封面写着歪歪扭扭的"林小花"——那是她当年辍学没写完的作业本。"把这套题做了。"她抽出本崭新的《五年中考三年模拟》，书页里掉出张泛黄的纸。李小明捡起来一看，呼吸都停了——是八年前的工资欠条，借款人名字上按着个暗红的血手印。月光爬上窗户时，李小明在台灯下翻开习题册。藏在笔袋里的招工单被手汗浸得软，突然飘出张黑白照片：扎麻花辫的姑娘站在中学红榜前，胸口别着褪色的塑料校徽——那是十五岁的小花姐。"哐当！"阁楼木门被猛地推开，小花举着扫把站在门口。她身后翻倒的木箱里，滚出个沾满灰尘的安全帽，帽檐上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个"林"字。"学会藏东西了？"她的声音冷得像冰块。李小明看见她光脚踩在碎玻璃渣上——那是他故意摔碎的退烧药瓶，就为了装病请假。夜风卷着后山的石灰粉扑进来，小花突然咳得直不起腰。李小明想去扶，被她一把推开："当年你哥出事前一天，也这么藏着工伤单..."她举起安全帽，内衬上还沾着黑乎乎的血渍，"现在轮到你了？"蝉鸣声突然停了。李小明看见她眼里晃着泪花："明天就去把退学申请撤了，要不然..."她抄起生锈的剪刀对准手腕，"我把这条命还给你们老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