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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文“嗯”一声，好多年前纹的，很小，不特意看的话很难现。

  化妆老师问：“为什么纹音符？”

  6文回答：“因为……喜欢音乐。”

  年轻人喜欢音乐似乎理所当然，化妆老师笑了笑，聊道：“现在流行跨界，不少演员去歌坛玩一圈，你想没想过出张专辑什么的？”

  瞿燕庭走入棚下，听见一耳朵，目光端详6文脸上的妆。

  6文扯扯嘴角：“我……”

  不知怎的，瞿燕庭在6文的笑容里察觉一丝苦涩，似乎难以启齿。他算是解围，也是为了正事，把话头掐断：“聊完了吗？”

  6文避开化妆师的问题，暗自松一口气。

  瞿燕庭在旁边坐下，他要给6文讲一遍人物动势。等下拍摄车祸的后段镜头，叶小武落地后翻滚几圈，最终停下，画面定格。

  化完妆，6文满脸血污，开始拍摄。

  这次撤掉棕垫，6文的身躯直接躺在马路上，侧着身，半边脸浸泡在一层雨水里，贴着又冷又硬的水泥路面。

  他蓄势待，绷紧浑身的肌群。

  瞿燕庭一喊“anet”，6文猛然滚动身体，又快，又凶，在潮湿的路面上磕磕碰碰，用肉体自身的力量，营造出被撞击落地后的巨大惯性。

  6文渐渐停下来，口鼻沾染了污水，有些呛。

  数不清滚了几遭，他力竭地放平自己，轻合着眼，在巨大的疲惫中演绎出濒死的无力，一点点被涌上的痛苦吞噬。

  然而，定格镜头的秒数还没走完，瞿燕庭喊：“停——再来一条。”

  翻滚的部分过了，只需拍最后一个镜头。6文躺着没动，正上方是镜头，斜上方是照明灯。他参考过一些纪录片，研究人死之前的状态。

  他将身体逐寸放松下来，艰难地眨了眨眼皮，半睁半合间眸光趋于涣散。

  “停——”依旧是瞿燕庭，“重来。”

  脸上的血迹被冲淡了，6文站起来，化妆师和助理围住他补妆。他任由涂抹，脑中钝钝的，想不通结尾的表现有什么问题。

  补完妆，其他人从周围离开，6文看见瞿燕庭立在两米远的地方，不知立了多久，仿佛在等他。

  6文走过去，低头钻入瞿燕庭的伞下。他抱歉地说：“瞿老师，我没演好。”

  瞿燕庭问：“叶小武是怎么死的？”

  6文有些迟疑，叶小武和叶杉生肢体冲突，失去平衡倒向马路，生车祸死亡。剧本是这样写的，他不明白瞿燕庭为什么会问他。

  他回答：“意外事故。”

  “你有没有想过，”瞿燕庭顿了一秒，“一切并不是意外。”

  6文顷刻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