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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旺哪敢隐瞒,只得连银子带汗巾子情诗俱上交了,宋金莲嗤笑着,阴阳怪气念了一遍,“呸”了一口,骂道:“呸!不要脸的死娼~妇,整日间只会淫~词~艳~语勾男人!既落到了老娘手里,哪有再让你得逞的道理?”说罢便将那词和汗巾子暗自藏了,银子也落下来。
翌日,来旺去回潘金莲:“这庄子离城门甚远,俺空手赤足去怕是赶不上爹在府里,还得租个驴子骑着去才行。况且进了府要想见到爹,一面得打通下头那几个得意的小厮,一面还得躲过大娘盘查才行……俱需银钱打点,二两怕是不够。”
潘金莲无法,只得咬牙又掏了三两出来与他。
来旺回去同媳妇一说,宋金莲也算瞧出来了,这娼~妇一出手就是五两,手里怕是有点钱呢!愈发打定了主意要薅她一笔不可,与来旺如此这般的耳语一番。
晚间太阳落山,来旺又去禀金莲,道:“今日倒是进城了,只遇上俺爹上花家吃酒去了,没见到他人,大娘跟前丫头又将俺叫去好生说了一顿,将俺身上五两银子也摸了去,还好那东西俺贴肉藏着……明日再去怕是还要另雇驴子了!”
潘金莲气得咬牙,似笑非笑威胁了几句,来旺哪会怕她个没脚蟹,只道:“六姐儿不与也无妨,俺只怕哪日不防吃醉酒,不小心将那两样东西漏出去……唉,咱们下人家,皮粗肉糙怕啥,只怕……”
金莲被他一威胁,也吓出一身冷汗来,若她还想进西门府,就不能留下这把柄来,再要是要不回来的,只得狠心又拿了五两出来。
哪知来旺两口子已经讹上瘾了,见了五两银都不带动一下,道:“现在五两怕是不够了,唉,听说明日爹就在府里,不定晚间就有空出来了呢……这般苦差,少说也得翻个倍才够打点哩!”
潘金莲气得吐血,这厮分明是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但怪哪个?还不是只能怪她自个儿一出手就养大了他的胃口?现今东西也要不回来,惹急了让他去大官人前告她一状……横竖她是落不着好了,只得又咬牙拿出五两来。
来旺夫妇见前前后后已讹了她十五两银子,终于“收手”了。十二那日家来,就道:“六姐儿大喜!东西交与俺爹了,他老人家看过后怜你妇道人家在这这处孤苦无依,嘱咐俺们好生服侍您,还说啊……”
“说啥?那负心的贼还说了啥?”金莲双目泣泪,满目春~色。
来旺让她凑近耳朵,小声道:“俺爹说啦,明日十三,家里要来永福寺送祖,大娘看得严,他也出不来,只嘱您明日去寺后头的角门处等着他,他好歹与您见上一面,就是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潘金莲大喜,花了恁多银子,终于可以看见汉子的人了。
来旺又忙跪下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娘子原谅则个,明日见了俺爹,还请美言两句,俺们夫妇俩今后就是娘子的人!”
潘金莲见他见风使舵如此之快,只当他是怕了,想到明日就能得见西门庆,定要使尽浑身解数,让他接了她进府去,不不不,先弄死武大郎再说……当然,这个狗奴才她也不会放过。
翌日,天才亮,潘金莲就使着宋金莲烧水洗澡,用那香胰子洗了又洗,又涂了一层茉莉香粉,将身上抹得喷鼻香,将头发梳得高高翘翘,松松散散,穿上一身好料子的衣裙,让来旺送了她去永福寺后头守着。
渐渐的,日头升高了,听见前头有了人声,还当是西门庆来了呢,忙将领口拉得低低的,小嘴儿抹得红红的,准备来一场“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呢!
哪知角门一开,出来的却是五个官差!
领头那人她曾见过,生得一副好样貌,可惜那好样貌的男子却问:“可是潘氏六姐儿?”
她呆愣愣,娇怯怯的回了声:“是,正是奴家哩,不知官爷……啊!”
话未说完,就被衙役拘住了,她忙喊“来旺救我”,可惜身后哪还有来旺的影子。
差役拘了金莲,又去房里搜出一包金银细软来,衣裳首饰胭脂水粉全打包带走。
衙门里众人见他们拘了个如花似玉的美娘子来,恨不得拍手称快了,好戏可不就是开始了麽?
几位官老爷出来,衙役将她推至右侧的被告石上跪下,这场官司才算正式开始。
先是原告武迎儿代她爹陈述事由,先是告她盗窃,再告她擅去。原告说完话,才轮得到被告潘金莲说话,盗窃之罪自然是要否认的,擅去?那也是要狡辩的,眼珠子一转只说武大郎殴妻。
她不认罪,那自然就要证人证物说话了,先是迎儿拿出“账本”,证明果然进账恁多。又有胡太医出堂,说武大几时受伤,伤在何处,伤情如何,躺了几日,吃了几日的药,花费几何,欠了多少药钱,连药单子全拿出来。迎儿和姚翠莲又作证人言,那日家去屋里如何被翻乱……
潘金莲却没什么证人证物,武大郎殴妻?哪个见了?殴了何处?伤情如何?大夫请了哪位?她一个都说不出来,只得狡辩殴在“隐处”,衙门自备了验伤的婆子,带入隔间一看,啥都没有,那身上还擦得香喷喷的,惹得婆子翻了几个白眼。
见这罪名跑不了了,潘金莲也急了,横竖嚷嚷她没偷一百零七两。
迎儿冷笑,给孟玉良使眼色,后者就问:“那你说清楚,是一两都没偷?还是没偷恁多?”
潘金莲张口结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孟玉良又道:“大人尽可探查她随身细软,一查便知。”
自有李清寒递了包裹上来,当堂打开,那白花花的银子有二十来两,各色金银首饰若干,好料子的衣裳汗巾子鞋袜也不少,外加悦容坊出的胭脂水粉几样……全是值钱物件儿,粗略估计就不下二百两!
金莲张口结舌,想要辩称这些东西不是武家的,但又怕扯出张家来,到时她也是一身官司,落得个盗窃主家财物的罪名更是了不得!想要说这些东西是她自个儿置办的吧,票据存根啥都没有,如何证明?
这哑巴亏真是吃定了!
了结
金莲被当堂问得哑口无言,知县惊堂木一拍,问:“潘氏你可认罪?”
潘金莲哪会认罪,犹自挣扎,满口的喊“冤枉”。她本生得娇媚异常,又被衙役推搡过,衣领低斜,形容艳丽外加哭过的泪珠欲掉不掉,倒是惹人疼。李达天按捺不住的吞了口口水。
下头主簿推了他一把。
李达天忙道:“既不认罪,可是要上刑?”说着眼睛就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上下流连,这般细皮嫩肉,若是被打了,该多可惜啊!罢了,还是上夹棍罢……
金莲被他看得又羞又恼,但也知道他就是她现今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忙斜着眼儿飞了两个媚眼,哭求道:“奴家好苦的命呐!自嫁来他武家,从未享过一日福,当牛做马三年却仍被他们父女反咬一口,奴还不如一头撞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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