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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可怨我（第1页）

这一天，顾平川在外面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而苏小沫在家里也不好过。

孙嬷嬷的儿子孙成安带来了顾平川丢了的消息之后，她便坐立不安——从一开始，这没头没脑的顾家父子似乎就对宋文渊的预估出了极大的错误，他们总觉得宋文渊不过就只是文人而已，根本不需要有太多的顾忌。

可是苏小沫凭借着自己见到宋文渊的第一眼，以及这些年来宋文渊一步一步爬到了丞相之位的现实是有自己的判断的。

宋文渊首先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他本来只是宋家一个旁支的庶子，他的仕途本来不该这么平坦的，但是在他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对自己仕途有助力的人之后，就一路平步青云，甚至为了能够高升，抛弃糟糠之妻，娶了齐王之女。

而他糟糠之妻的弟弟还在他的帮助下开了一间满堂春，是京城之中小有名气的酒楼，一年进账不少银子，据说年底的时候，他的这个妻弟甚至还会眼巴巴地去找宋文渊送分红。

虽然不知道宋文渊是如何做到让自己发妻的弟弟如此巴结自己，但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宋文渊并不是一个不动人情世故的人，他精明极了，甚至知道如何操控人心。

既然知道怎么操控人心，那必然会比常人想得多得多。

所以当这俩父子去找宋文渊的事情被传回来的时候，苏小沫的心就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担心。

反观顾候夫人，她在经历了最初的不安之后，便渐渐冷静了下来，最后是坐在椅子上闭眼等待。

苏小沫问道，“娘，您难道就不害怕吗？”

“怕什么？”顾候夫人听到苏小沫这么问的时候，就说道，“怕他们父子两个回不来？哼！这一点我是一直都不害怕的，就算是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娘家也会帮我出头的。”

苏小沫听到顾候夫人这么说话，愣了一下，然后就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原来顾候夫人想的是这样，在她看来男人死了也没有关系反正还有娘家撑腰吗？可是顾候夫人的娘家其实也不是那么好的，至少从现在看来，顾候的娘家并不是有能力帮助顾家的。

人情冷暖，苏小沫从小就经历过了，她知道从来都有人喜欢锦上添花，鲜少有人喜欢雪中送炭。

放到世家大族的身上更是如此，因为世家大族中的人，他们从小就被家中长辈教导着，凡是要以家族为先，家族与族中子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家虽然也是个世家大族，但是在这里面已经分为两派，一派是常年都在边疆的顾候一家，另一派是眼巴巴地看着顾候一家能够战死沙场，再挣得一两个功名回来给他们继承的小人罢了。

这样的顾家值得帮吗？又该怎么帮都是顾候夫人娘家会考虑的事情。

说不定真的靠不上这些人呢。

就在苏小沫胡思乱想的时候，顾候夫人没有听到苏小沫的回应，便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们父子俩，他们父子俩虽然看着并不是很靠谱，但是关键时刻一定会全须全尾地回来的。我们这些做女人的，如果不能阻止他们做他们想做的事情，那就只能接受他们做的事情了。”

苏小沫一听，心下便也知道，顾候在做出这么没头没脑的事情之后，是有和顾候夫人提前说好的，但是顾候夫人好像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们这么做。

这也亏得顾候夫人心宽，所以对这件事并没有多大的考量。

但这件事，苏小沫没有办法心宽，所以她想了想，便问道，“娘可怨我？”

“怨你什么？”

“若不是因为我弟弟的话，爹和平川不会那么快地就去找宋文渊，而娘也不会在这里担惊受怕。”苏小沫说道。

顾平川装疯卖傻的事情，顾候和顾候夫人其实都知道是因为什么，不过就是想借着傻了的名头，在加上顾候父子在宁都城冒死出战，保住宁都城的战功，免去定边城强行将粮草运走，顺便躲过定边城督饷一死的罪责。

因为谁都知道，定边城的督饷的死是事有蹊跷，如果顾平川真的被人送到监狱里去，无非就两个下场，第一个就是被治欺君之罪，等待某一个午时送去候斩，第二个就是战事再起，他被一道圣旨下下来，然后去镇守边疆，说不定永世都不能回到京城。

对于顾家来说，这两个下场都不好，所以他们才撒了谎，说顾平川为了大周的边疆，险些丧命，变成了个傻子，借着傻子的身份在京城之中行事方便了许多。

但是现在顾家正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自己曾经撒下的谎言，可是偏偏苏家出事了。这才破坏了顾候父子缘由的计划。

顾候夫人看着脸上忐忑的苏小沫，然后说道，“没有你，我们也该与宋文渊有斗上一斗的，他这个人若是放在二十多年前，那还好一些，不像是现在这么疯，而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头疯狼一般，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虽然在此时，实在是不适合打听别人的八卦，但是苏小沫还是蠢蠢欲动，她问道，“我小时候曾在股后顾见过宋文渊一次，我觉得那个时候的他与现在并不一样，怎么短短的十多年，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顾候夫人说，“十多年前他就已经疯了，只是疯得没有现在这样明显罢了。你想听？”

苏小沫问道，“现在我们都在等顾候和平川回来，这个时候说这些话，会不会有些不太好啊？”

“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若是他们父子两个能够平安回来，你听了这些也正好劝劝顾平川，让他知道一点事情，别什么事情都不想就和他爹一般剃头挑子一头热，就跟着他爹冲锋陷阵了，宋文渊是什么人，他们最好也知道一些。”

听着顾候夫人十分不满的语气，苏小沫便点了点头说，“娘说得是。”

见到苏小沫这个低眉顺眼的样子，她的气稍微消了一些，“好孩子，你不用害怕，娘不是和你发脾气，娘只是气那两个不知深浅的笨蛋罢了。”

说完这些气话之后，顾候夫人就开始说起了宋文渊的事情。

事实上，顾候夫人对宋文渊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她却和那个远嫁给戎狄，然后惨死的平安公主很熟。

顾候夫人也算是京城之中的世家大族的闺女，虽然并不是嫡长女，但是凭借着自己幺女的位置，也获得了父母的宠爱，有了进宫的殊荣。

小时候，顾候夫人进宫之后，最喜欢的人便是平安公主了。

平安公主比当今圣上大了十多岁，是先帝不宠爱的女儿，但是为人却聪慧善良，对待顾候夫人也是彬彬有礼，比起宫中那些眼睛长在天上的公主皇子们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但是在宫中，彬彬有礼的公主却并不能活得很好，若是国家有什么事情，第一个被抓出来顶包的的人，就是那个最乖最彬彬有礼的那个。

而在戎狄大举进犯，大周准备用粮食和钱财来堵住戎狄的嘴的时候，戎狄说为了两国之间的和平，要求求娶一位公主回去。

既然戎狄流露出这种想法了，大周也觉得此举甚好，便同意了，而被定下去和亲的公主，就是平安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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