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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时分，两人通过电话，龙辰说了不用虞来接机。

  但在虞心里，二十几年的感情，不能就这么割舍。即使无法和龙辰成为情侣，也要和他像亲人一样相处。

  燕都是虞生活了七年的城市，有着她最想和龙辰一起分享的点点滴滴——出于按捺不住的本心，她想在龙辰来到燕都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熟人是她，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真的是你？”

  熟悉的声线，嘹亮的嗓音。

  只是，再也没有那种从小听到大的愉悦。

  一股暴雨前低气压的缺氧感觉，由胸口四散开去，如无形无色的藤蔓，牢牢缠裹住了虞的心。

  “辰哥！”虞摘下一直戴着的羽绒服帽子，微笑着向龙辰挥手，“我的犟脾气你很清楚，你不让我接机是不可能的。所以，介绍一下你的女朋友吧，我很想认识她！”

  第七章

  龙辰半张着嘴，仿佛有一口气梗在喉咙里，想说话却只出低低的叹息声。

  他身旁的女人身材高挑，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细长单眼皮的眼睛很有辨识度。她侧过脸看看龙辰，转头冲虞笑了笑，礼貌地伸出手来：“你好，我是龙辰的同事郭雪霏。你一定就是他常常挂在嘴边的邻居家妹妹吧？”

  “你好，我是虞。”

  问好是问过了，虞却将两只手揣进了羽绒服兜里，没和郭雪霏握手。

  郭雪霏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她抬手拢拢鬓角的碎，随后笑着问：“这位是？”

  虞的手从羽绒服兜里拿出来，挽住宣圆圆的胳膊：“我姐。”

  宣圆圆朝郭雪霏点点头，同样没有握手。

  化解尴尬的最简单的办法是转移话题。郭雪霏看着虞，随口问道：“龙辰经常念叨，说你在一家跨国公司上班，平时很忙，周末也不休息。怎么今天专程请假来接机？”

  “我辞职了。”

  “哦，是吗？”郭雪霏惊讶地睁大双眼，“为什么？”

  “原因很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虞神色淡淡的，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等你们有空了，我请你们吃饭，到时候再聊。”

  两人寒暄几句，齐刷刷望向龙辰。

  龙辰仍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视线游移，谁都不看。

  他此刻的想法，虞猜不透。

  两人一起长大，龙辰陷入沉默通常只有因为两种情况：一是考砸了；二是肚子饿。这班飞机提供早餐，他应该不会饿得低血糖作。至于考砸了，那更是不可能。

  虞微微仰头，眼睛紧盯着龙辰的脸，期待他有所回应。

  然而，直到宣圆圆问一起走顺不顺路，龙辰都没有流露出任何想要解释的意思。

  郭雪霏俨然化身为龙辰的言人，她向宣圆圆道谢：“我们去测绘院，在城南，打车去更方便一点。而且龙辰还要陪我去买点东西，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好吧。”虞晃了下手臂，凑近宣圆圆耳边，“圆圆姐，书签有富余的吗？我想送辰哥一套。”

  “有，不过我的包放在车里了。停车场和出租车站离得远，要不等以后见面你再拿给他？”

  “没事，我不急着走，我跟你们去停车场拿。”

  沉默良久的龙辰，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但这并不是虞最想听到的。她挽住宣圆圆胳膊都手突然收紧，抬头瞪着龙辰。

  宣圆圆察觉到了虞的焦虑，也猜到了虞口头禅“我的哥呀”的那个“哥”就是眼前这位皮肤晒成古铜色的帅哥。

  “行啊，那走吧！”宣圆圆出邀请。

  龙辰把拉杆箱交给郭雪霏保管：“我去去就回，你留在原地等我，不要乱跑。”

  平平常常一声叮咛，虞听来却格外刺耳。

  “原地等我，不要乱跑”——多少次这句话响彻耳畔，带给虞的是满满的安全感。而此时，叮嘱的对象换了人……

  电梯下行，虞下意识地靠近宣圆圆，尽可能离龙辰远一些。

  宣圆圆抓紧虞的袖管，顺势将她的手握进掌心攥紧。声音是愉快的，却充满弦外之音。“正巧我买了一盒燕都老字号点心，你和你同事大老远来了，我作为东道主，送给你们当见面礼吧！”

  “谢谢，无功不受禄，礼物我不能收。”龙辰唇线紧绷，语气严肃，和以往谈笑风生的他判若两人。

  “你是小的邻居，就是我的朋友，这点礼数还是要尽到的。”

  “你说你是虞在燕都的姐姐，怎么称呼你？”

  “如果不介意，你也叫我圆圆姐吧！”

  “好。”龙辰伸出手，轻拍一下虞的肩膀，“她在大城市生活不容易，承蒙你照顾，谢谢。”

  虞倏地往后一躲，背部紧靠在电梯轿厢墙壁上。

  “不舒服吗？”龙辰不明白自己习惯的一个动作，引起虞如此强烈的反应。正待追问，电梯门开启，停车场的通道近在咫尺。

  “我的车在那边……”

  不等宣圆圆说完，虞冲出电梯：“对不起，圆圆姐，我头晕得厉害！”

  “当心——这里是监控盲区，好些司机猛踩油门加，不安全。”宣圆圆拉住虞的手臂，“你站在出口值班室那边等我。”

  龙辰忽然说：“圆圆姐，麻烦你拿书签给我，我陪着，不让她到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