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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我不记得你,却欠了你。」鬼新娘的手指不自觉轻r0u着额角,她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麽,而那遗忘的记忆偏偏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呵呵,看来你是忘了,都说狐狸的记忆力极好,恩仇都记得清清楚楚,看来也并非如此,仍有忘恩负义之辈。」
「无礼之徒,莫要w蔑我族。」鬼新娘闻言脸se为之一变,长发在半空扬起,一身红裙无风自动,右手轻甩如同戏台上nv旦的水袖向她袭来。
田晓晓不闪不躲冷声道:「怎麽,这身人皮披久,连人类过河拆桥的本事也学了十成十。莫不是忘了自己原来是什麽模样、什麽身份。」说到激动处,她猛得拔高音量质问,「六十九年前陈家村三月初五,有只白狐掘了某户农家的坟头,偷了人家新sv儿的头颅,你难道一点都不记得了。」
鬼新娘的动作生生停了下来,眼中流光变幻莫测,「这事我做得极为隐密,你为何会知晓。」
「因为这是你欠下的债。」田晓晓话音方落,天空竟彷佛呼应般闪过一道银光,随即雷声阵阵连绵不绝,隐隐有蓄势待发之势。
据闻狐狸化人,若道行不足,需占用一si者的头骨,化成对方生前模样。因此历代以来皆有不成文的规定:必须完成亡者身前遗愿。可当初白狐急於救助刘家少爷,并未依照规定完成亡者遗愿就意外身亡,导致对方魂魄不宁。
「你莫非是那户人家的後人。」鬼新娘怔怔的问,脸上掠过一抹歉意,「我没想不履行约定,只是??」
「只是什麽,只是人命关天吗?」田晓晓面露悲se,眼中泪珠滚滚而下,「你只想到你的刘少爷命悬一线,可曾记得那nv孩生前的念想?」
鬼新娘的双唇不自觉地颤抖,本就不见血se的脸庞更加苍白几分,「她??她的念想是什麽?我可以补偿的。」
田晓晓双手掩面,疯狂的笑声中夹杂压抑的ch0u泣声,「补偿?她最後的愿望是有人可以照顾生病老迈的盲母。十几年过去,那老母亲的坟头草都有半个孩童高了,你拿什麽补偿?」
可怜那老妇人si前孤独一人,连想喝杯水都办不到,头上破了一个口子,活活疼si在自己家中,那血渗入地中,将泥都染了se。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鬼新娘垂下头,气势因愧疚弱了许多,周身环绕的怨气明显散去大半。
「对不起有用的话,世间就不会有这麽多的冤屈了。」田晓晓咧了咧嘴,脸上尽是戏谑与嘲讽。
鬼新娘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初被匆匆下葬的nv孩x口还有几分暖意,只要一口气喘过来,还有机会可以活下去。却因为牠急着想要化人,罔顾了不得以新si之人头骨修炼的戒律,悲惨的送了命。
一老一少,牠欠下的不是一条,而是两条人命呀!
刘氏一族、方家祖孙固然都极为恶劣可恶,但牠打着报恩的名号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自私至极?
「我不会原谅你的,」抹去眼泪,田晓晓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要你感受到同样的绝望。」
看着所ai之人一步步走向si亡,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你为什麽这麽恨我?」鬼新娘不解的问,「我和那nv孩一样都是受害者。」
「受害者!别n用这个词,你不配。」
从牠不遵守规则的那一刻起,就失去了自称为受害者的立场。
「我不恨你,」田晓晓目光直直凝视着鬼新娘,「我只是想要替那个可怜的nv孩讨回一个公道,就像她们一样。」
「你很奇怪,」鬼新娘眨了眨狐狸般狭长的双眼上下打量着田晓晓,「你对我犯下的错那样生气,我几乎要以爲你就是「她」,可你又说想替「她」讨公道?我真的很好奇你是谁?」
「我说过了,我就是田晓晓。」她叹息似地低语,「只是不仅是田晓晓而已。你,准备好还债了吗?」
田晓晓的双眼在黑夜中灼灼生辉,带着些许让人不敢直视的凛冽。
「你想做什麽?」鬼新娘的声音微微打颤,竟是莫名对她感到有些畏惧。
「你会知道的,很快。希望代价你承受的住。」田晓晓似笑非笑的神情让鬼新娘心底发凉,「而且,你不是我唯一要找得人。有些事情暗处藏久了,还是该摊在yan光下才对。」
语毕,她低头看了下腕上的表,不再理会鬼新娘,转身走出了巷子。
她jg心设计的游戏,终於要落幕了。
「你,」鬼新娘不si心追上前,依旧是同样的问题,「到底是谁?」
田晓晓开口,低低的说了几个字,可声音实在太小,甫出口就被吹散在风中。
感情,是这个世间最难还的债务,因为谁也无法具t衡量它的价值。
看着从道路另一头匆匆走来的萧琰,田晓晓突兀地有感而发。
也不知他究竟经历了什麽,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整个人竟看起来衰老许多,彷佛一下子老上好几岁。
不过田晓晓并不在意,简单打过招呼後,迳自买票进了月台。因为不是上下班时段的缘故,通勤的人朝并不多,他们很快就找到南下的列车。
车厢里意外的安静,静到连彼此的呼x1都几不可闻,没了平日熟悉的烟火气,冷清到近乎诡异。
田晓晓并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感觉好像又回到困在医院的那个夜晚,被强迫和世界隔离,整个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活人。
她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将衣领往上拉,空调的温度有些偏低,让肌肤上寒毛根根竖了起来。
萧琰似乎非常疲倦,入座後始终垂着头一句都没说。见状,田晓晓自然也没有开口的打算,转头随意看向窗外不断倒退的景se。
夜晚的景se带着几分氤氲,街道在斑斓的光影里一点一点变得模糊。深浅不一的辉晕在黑中折s出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外婆、张嫣、劈腿男、nv领导、方皓??鬼新娘,最後变成了她自己。
或者,那并不是她,那人影和她无b相似,却又透着几分苍白的生疏,更像是她梦中的nv子。宛如隔着一扇窗,越过尘世阑珊看前世今生。
她猛然想起卞之琳的短诗《断章》: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田晓晓x口猛然一窒,彷佛有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攫住她的心脏,疼得喘不过气来。
倏地,那光影中的面容弯起嘴角,g出一抹温柔到极致的笑容,眼中却透着浓烈到令人屏息的悲伤,她的每一处毛孔都渗出斑斑点点的血珠,甚至连眼耳口鼻都有鲜血如注涌出,很快就将她染成了血人。
接着她将手举起,田晓晓只觉一道寒光闪过,便看见影中人的指甲cha进自己的脑门上轻轻一划,稍稍用力一张血淋淋的人皮就这麽剥了下来。
失去了皮肤的保护,底下的鲜红血管、脂肪、骨骼、筋脉,都清晰可见,她甚至可以看到藏在左x膛内那跳动的小小脏器。
「啊——」那份本能的恐惧再也抑制不住,从田晓晓嘴里脱口而出犀利地刺入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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