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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梦游（第1页）

再次醒来，我竟然躺在了教堂后山的荒林上，白皑皑的雪覆盖在地面上，昏暗的天空阴沉沉的，而旁边是脸色更阴沉的里德尔。

“我怎么了？我怎么在这里？”我环顾四周，好几棵粗壮的树木被折断，东倒西歪，林地就像是刚刚打过一场战斗一样，洁白的雪和枯叶混成一堆又散落开来，显得凌乱不堪。

“你不记得了？”里德尔皱着眉盯着我。

“啊？我应该记得吗？难道我是梦游了吗？”我记得，我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里德尔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来来回回的巡视着，直到我心里打鼓害怕的以为他会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的时候，他才迟疑的开口了。

“对，你梦游了，我追都追不上你，”

我爬起来，里德尔跟在我后面，我们慢慢循着老路走回去。路上不约而同的沉默。

“是不是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了？”我停住了脚步，一脸严肃的站在里德尔面前，直觉告诉我，一定生了什么。

里德尔的脸上，一丝不安和恐惧快闪过，也可能是天色昏暗了许多，犹如一层灰蒙笼罩，他的目光远远的望向我的后方，那里一片狼藉。

“我出来后就找不到你，我往后山走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团灰白色浓稠的雾在林间乱窜，等我走近的时候，就看到你在地上躺着。”

“灰白色、浓稠的雾吗？”

“对。”

答案隐隐浮现在我心底，却本能驱使一般，我极度抗拒去知道，一想就有种痛苦的感觉。

这种本能的感觉，就好像某个人在我大脑里做了类似屏障的东西，拼命阻挠我不要知道正确答案。

之后，我自己猜测，可能这股力量是原身小女孩本身就有的，这股力量给她带来了极大的恐惧，甚至可能是导致她丧命的罪魁祸，而继承了原身肉身的我，也继承了她在这方面的意志。

我们在秘密基地里坐下，眼前生了一堆火。

火光照在里德尔的脸上，映的一双幽深的眼睛格外的明亮。

“你会离开这里吗？”他似乎踌躇了很久，语气很沉重。

“我也不知道。”

我连我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我都不知道，我也根本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

空气变得凝重，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火光跳跃着，照在他变得黯淡的苍白小脸上，他低下了头，神情隐没在阴影里。可是我就是知道，他现在很难过，难过的要命。

我的心脏处传来一阵绞痛。

“但是我会想尽办法回来的，既然我能来到你身边，我也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要是穿越的条件很苛刻怎么办？要是是过一百年才能穿越一次那种怎么办？要是长大后大家都有了各自的人生怎么办······

我从来不轻易许诺，更不会说这种不确定的话，但是，这一次，我看着我眼前这张悲伤的小脸，我觉得，没有什么，比现在这一刻更重要的了。

至少现在这一刻的心是真的，现在这一刻。

“行巫术的人，不可容其存活。”

我从《旧约·出埃及记》第二十二章十八节抬起头，皱着眉眺向远方，思考着怎么跟里德尔解释这句话，里德尔坐在我旁边。

“是会巫术的人不可以活着对吧。”里德尔说。

“是这个意思，你怎么看呢？”

我当然有我的参考答案，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听听里德尔的。

“怎么看？”里德尔轻哼一声，“这是别人的看法，和我有什么关系——排除异己，说到底还是因为恐惧。”

我微微一愣，还想说点什么，里德尔突然笑了，眼神里划过一丝得意，“恐惧，再加上权威，促使人停止思考，所以千百年来，无人想过这句话对不对。”

“你很怪异——”

“你不是吗？”

我嘻嘻笑了，我喜欢我的怪异，虽然我从来不觉得它怪异，看来里德尔也很喜欢他的怪异。

里德尔又笑了笑，接着我手里的樱桃全没了，全被他的爪子给一把抓过来了，而我只顾着傻笑全然没反应过来。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我急得吼叫起来，追着里德尔跑，却怎么也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边大笑着，一边将樱桃塞进自己的嘴里，更奇迹的是，三颗樱桃下肚，他竟然没被噎住。

我气得当天中午的饭吃的极为不顺畅。

下午饿的头晕眼花的时候，想起自己因为被抢了三颗樱桃，就饭也没吃好这一点，就更气了。

伦敦经常下雨，特别是在最近几个月，烟雾朦胧的雨将整个大地封印，有时候一下就是一整天，科尔夫人和玛莎奶奶会忙着将积水扫出去，整个房间就像是在水帘宫一样，这里那里，都在漏雨。

是不是觉得好浪漫？噢——要是身上穿的不是潮湿贴在皮肤上的衣服，应该是可以有这种感觉的。

“给你讲个故事，我刚刚想出来的——绝对精彩。”我说。

“不想听。”里德尔说，把头拧过去，留给我一个冷漠的侧脸，以示他的拒绝。

“不，你想听，”我蛮横的用手将他的头拧回来，

“唔——不想听——”里德尔的脸被我的手挤成一团，此刻正用他的手试图拔开我。

我一个翻身，他就被我压在了身下，“快说你想听。”

“你起来，都说了不想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