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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颉语塞。他吸了口气,那双眼窝微陷狭的眼此刻看着少年,一瞬不瞬,黑色晦暗于中长相撕扯和滋长。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干脆选择我呢?”他手腕绷着青筋,攥握着少年的一边手臂,“反正你是要待在这里不是吗?”
少年乌眸看着他,黑沉地,冷漠地,而就是看着这双漆黑的瞳孔,男人渐意识到自己举止,他松开了手。
“抱歉。”男人手从额,眼,往下鼻梁抹过。一种近似懊悔的情绪从带着微微血丝的眼中一闪而逝。他仍旧牢牢看着少年。
少年没停多久,只到男人呼吸略微平复,没有阻拦他的动作,他就径直打开车门。
错过了时间,今天回去得会比平常晚。
……
“把那个布景升上来,快。”杭倚拍了下手中的剧本催促着人。
他向来风格有点说一不二支使,说他恃才傲物也好,说他过骄傲慢也罢,杭倚从来如此,也不为他人评价有丝毫改换,这也是他这个年龄已主导了几部相当优异的短篇作品,非区域级入围即获名,履历远同龄常人的原因。
负责道具的几个学生匆匆擦下汗,一个去升降那边,其余几个通知舞台旁边的学生和台上的演出学生。
而这最后还是引起了问题,升降台似乎因为之前久未使用,中间锈蚀的结构生了卡顿,然学生没有太多经验,仍在往上转升开关,而这就导致升降台更大幅度地一卡震。
整个舞台都几乎猛地随之震了一下,站在上面的高个儿男生若有所感,只是他没有第一时间有所担忧,而是下意识望了一下舞台一侧。另几个主要参演人员现在要不就站在舞台一角,要不就在台下,几乎同时,他们都看向了一个方向。
舞台左侧的高层景随着这一震,上部的木布景倒向了一边,而这样,在高布景上待命在休憩的少年身影就显在了所有人眼中。
少年或许之前在半靠着安睡于此,长而韧的双腿平直伸着,而腰脊线就在此漫不在意地延展。
他脖颈向着外侧的方向,也因此,那木布景倒下后,最先看到的就是仰着身的少年所与人的惊鸿一瞥。
他穿着一身黑衣,那黑衣却此刻更像是包裹着那纤长引人躯体的薄覆,仅显得冷色的脖颈更像是不可及的月色般白,而少年在倦怠中睁开乌眸的那一刹那€€€€
就像是在深灰的雨海中白鸟略一低的影。
静。
安静,没有来回的脚步,没有交谈,没有嘈杂。
“哈。”就是在这时候,一道声音忽然打破了这静寂的片刻,握着剧本的艺术班学生此刻站起身来环视,而后道:“刚刚没看那个洛同学的学生,举手。”
鸦雀无声。
没有任何学生反应举手。
他们像是被猝不及防地窥破了,这一瞬间,他们也不可违背自己内心的见想。
“很好。”负责总导的杭倚随意用剧本拍了下掌心,“我现在让洛同学的角色另一职为‘神明使’,没有人有意见吧。”
“只在剧目末尾出来说几句似是而非,还没主角自我审判深刻的话的‘神明’算什么‘神明’。”这个艺术班学生眼中划过隐约的亮,“我现在知道弥缝的方法了。”
虽然基本剧幕框架是定的,但是事实上在成剧时,学校的学生们往往会根据实际情况作出增补。
比如去年的上一届因为主角和扮演剧情占比次一部分的教士之女的扮演者为一对甜蜜的学生情侣,主导的学生给剧本添笔了一条缠-绵悱恻的爱情线,演出效果同样不错。
而杭倚所思所想和常人不同,他拿到剧本所唯一考虑过想改动的角色,只有“神明”。
高高在上的神明,语焉不详的神明,连启示都吝啬模糊的神明。
这是人们普遍认同的对神明的印象。
似乎没什么不对,但从这个剧本整体的深度来说,又显得有些过于单薄空白。
€€€€而实际上,假如这个“神明”的启示在旅途中就已经给过了呢?
杭倚之前就觉得,比起其他主要角色,一个道德与巫术相反的国家公主,一个为利益所驱使所背叛的赏金,一个为了所向往的骑士童话背离所信指路的教士女儿,这几位来说,一个走在生与死的矛盾路上的黑衣剑士所涉及的议题,是不是相较而言,太过深刻了?
剑士的台词同样,执拗,简短,只在涉及生死时有所问,比起其余角色的语段又每深彻,彷如对观者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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