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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似乎是无法控制太精细的动作，比如说话，就说不利落，声音忽高忽低的不稳定：&ldo;我的样子……吓到你……&rdo;月牙笑了：&ldo;哟，还挺疼人的哪？&rdo;顾大人端着一笸箩红枣进来了，无心感觉出了他的身份，十分刺耳的尖叫了一声：&ldo;顾大人！&rdo;顾大人吓得一哆嗦，当场把红枣颠出了三枚：&ldo;哎哟我的天，你他妈再鬼叫我掐死你！&rdo;无心扯起棉被盖住了身体，改用柔和的男低音寒暄：&ldo;红枣甜不甜？&rdo;顾大人把笸箩放到床边，然后弯腰去捡红枣：&ldo;可甜了。&rdo;捡起三枚红枣直起腰，顾大人发现笸箩已经不知去向。月牙低头做着针线活，没声，然而笑得满脸通红，露出一口很齐整的牙齿。顾大人立刻就明白了，对着月牙身边蠕动不止的一团棉被怒道：&ldo;你妈逼，敢在老子面前吃独食！&rdo;被窝下面出现一条缝，一只苍白的拳头伸出来，瞬间一松手又缩了回去。床上多了五枚干巴枣，枣上还纠缠着几根半长不短的白毛。月牙忍无可忍，捏着针线笑得前仰后合。顾大人也气乐了。无心现在的动物性很重，非常之馋，所以顾大人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新年将至，顾大人心心念念盼望的老帅也终于从保定回了天津。顾大人的胖朋友登了门，进了上房和顾大人嘁嘁喳喳。月牙照例是缩在西厢房，扫过床后坐上去，拉着无心的一条胳膊仔细看：&ldo;比昨天又光溜不少。&rdo;无心早上自己揉眼睛，揉着揉着竟然揉开了左眼的眼皮。眼珠子见了天日，是一种鲜润的黑白分明。一只眼睛紧盯着月牙，他忽然爬出被窝搂住了她的脖子，低声说道：&ldo;月牙，谢谢你。&rdo;月牙摸索着拽起棉被裹住了他。无心太瘦了，外面加上一层棉被，抱起来才刚刚好。两人脸贴了脸，月牙抬手摸了他圆而坚硬的后脑勺，摸下一手的细软茸毛：&ldo;也得谢谢人家顾大人。&rdo;无心点了点头，把尖削的下巴搭在了月牙的肩膀上：&ldo;嗯。&rdo;月牙又说：&ldo;我看你好像一直都认识我。当初把你往床上一放，你就往我身边凑。&rdo;无心答道：&ldo;我一直都清醒，只是不能动，能动了，又怕会吓到你。&rdo;然后他力不能支似的弯下了腰，面孔正巧就贴在了月牙的胸脯上：&ldo;我还记得我们一起坐了火车。&rdo;月牙抬手一拍他：&ldo;坏东西，今天刚穿的新衣裳，又被你蹭了一身毛。往后我可再不抱你了，抱你一次，我得浑身打扫半天！&rdo;无心满不在乎的仰起头，对着月牙一撅嘴，见月牙还是在对着自己笑，他就像只爱撒娇的独眼龙一样，亲了月牙的嘴唇。两人亲得有滋有味，无心披着棉被，挺身就要抱住月牙往下压，不料正是情浓之际，院内忽然响起一阵欢声笑语，却是顾大人送他的胖朋友走出来了。顾大人兴致高昂，送走朋友之后便进了西厢房。月牙早有准备，推开无心之后又摸头发又擦嘴；而无心见顾大人走到床边了，并且穿着一身很漂亮的藏蓝长袍，便微笑着扑上去，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他：&ldo;顾大人，谢谢你。&rdo;顾大人猝不及防的被他抱紧了，感觉还怪不好意思的。抬手一指无心的脑袋，他对月牙说道：&ldo;舌头比前几天利索多了，是不是？&rdo;月牙没敢提醒顾大人注意无心的毛，顾大人也是早上刚穿的新衣裳，她怕顾大人脾气暴，再把无心揪起来揍一顿。&ldo;是……&rdo;她犹犹豫豫的答道：&ldo;声音也好听多了，前几天说着说着就要叫，让你骂了几次之后，就不叫了。&rdo;顾大人拍了拍无心的后背：&ldo;看看，肩膀也长成了，脚趾头也挺齐全。好，算他度过了一大关，又成人了！月牙啊，你跟我出趟门。明天我要见人去了，光着脑袋不好看，你给我做参谋，我得趁早上街买顶帽子回来！&rdo;随即他又低头问道：&ldo;师父，你要点什么不要？&rdo;无心放开顾大人，赤条条的跪坐在床上。抬起左眼皮撩了顾大人一眼，他没说什么，只摇了摇头。顾大人催促月牙穿鞋戴围巾，然后就很潇洒的出门去了。无心蹲在窗前，眼看他们锁好了院门，便伸腿下地，披着月牙的旧棉袄跑了一趟厨房，端回了一盆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