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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长宁眼睛微张，手在身侧握成拳。这杜少陵疯了么，她要他娶啊！

  &1dquo;不必了。”赵长宁道，&1dquo;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少陵兄家境甚好，娶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何必屈就于我呢。我志不在此，也不需要少陵兄为此负责。”别说只是看她一眼了，就是杜少陵跟她真的生了什么，赵长宁也没有嫁人的想法。

  步步艰苦走到如今，可不是为了嫁人的。

  &1dquo;我看了你，自然要娶你的。”杜少陵依旧坚定地说，这本来就是他的心思，什么承担责任，不过是个实现龌蹉心思的幌子罢了。&1dquo;我回去说服我母亲，让她来提亲，三礼六聘明媒正娶迎你过门。你看如何？”

  赵长宁差点被气得血气上涌：&1dquo;我想令尊令堂不愿意你娶个长期出入男人堆中，又无半点女红针黹手艺的媳妇。亦知道你是好心，我实在是不需要。若是少陵兄不想陷我于不义，断送我的前程，就忘了这件事吧。”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已经有一丝恳求，&1dquo;少陵兄今日若肯帮我，日后我自然会回报。”

  这样太被动了，赵长宁更倾向于日后找到杜少陵的把柄，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杜少陵这次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握住了她的手：&1dquo;好吧，我答应你。”他抬起头，看着她的目光有些闪动，他几乎是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邪念了，正人君子的面具已经无法维持，他本来就不是个正人君子。

  赵长宁垂眸看他握着自己的大手，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1dquo;但是我还有别的要求。”杜少陵凝视着她可算是秀雅至极的脸，只想把这个人占为己有，&1dquo;我心里是很喜欢长宁的，若是想同长宁私会或者亲近，希望你不要拒绝。否则，我就不能保证了&he11ip;&he11ip;”

  赵长宁根本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的目光变得冰冷。半晌她轻轻地说：&1dquo;少陵兄自诩正人君子，拿这种事来威胁我，不会太过分了吗？”

  &1dquo;你答应了我，我自然不会说出去的。”杜少陵轻轻说。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但是他&he11ip;&he11ip;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邪念。这个把柄落在他手里，他非常的喜欢。否则赵长宁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同别人亲近的。

  &1dquo;你放心，我不会要求你做太过分的事。”杜少陵怕逼她太过，又加了句，&1dquo;后天长淮他们约了出去踏春，顺便结交举子。我希望你同我一起去骑马，好么？到时候再&he11ip;&he11ip;”

  他以此来威胁自己，难不成她还能拒绝？赵长宁看了他好久道：&1dquo;&he11ip;&he11ip;好。”

  &1dquo;你多穿件衣裳，我怕后天不够暖和。”杜少陵才笑了笑。&1dquo;要不要我给你叫仆人进来？”

  顾嬷嬷今天不在，赵长宁没有让他叫别人，而是摇了摇头，别过脸说：&1dquo;不必了，你走吧。”等杜少陵出去了，她抓着褥子的手在微微抖，缓缓地平息下来。

  &1dquo;香榧，替我去母亲那里请顾嬷嬷来。”赵长宁对着外面说，她这里的事还要处理。

  第26章

  二月出头，春回大地。城外宣南坊一带，春暖出已出花芽，因这里靠近关帝庙和玉皇庙，来游玩的举子就格外的多。

  赵长宁是坐着马车来的，带着四安在关帝庙外下了车，嘱咐家仆把马赶去吃些糙儿。

  她掸了掸衣袍，背手看着来往的举子。热闹的香火弥漫在路上，多的是混熟了的举子来关帝庙结个兄弟的。他们来自全国各地，五湖四海，说着不同的方言。赵长宁蓦地听到熟悉的方言，侧头去看，几个穿道袍，戴东坡巾的举子嬉笑着走过去了。

  暖融融的阳光扫在脸上，赵长宁心里想着应该是湖广人吧，这口乡音她再熟悉不过了。一时间又想起江汉平原，滚滚长江，那是她原来的家乡。原来听到乡音，人是真的会思念家乡的。

  又有几个骑马的少年喧哗地来了，赵家的几个兄弟和杜少陵三人下了马，赵长旭看赵长宁早就到了，笑着同她拱手：&1dquo;出门没看到长兄，还以为长兄不来了，要不要我带你？”

  赵长宁笑着摇头：&1dquo;太阳这么好，散步吧。”她率先走在前头。

  因来关帝庙的人多，前头就修了个不大的酒馆。此时开了店肆，门口烫酒的热锅腾起白雾，几个兄弟把马缰交给随行小厮，随着赵长宁进了酒馆坐下来。这里坐的全是举子，平日都闷在住处学习，大概这是最后一次出来放风了，热闹非凡。

  赵长淮一边喝茶一边道：&1dquo;这里是鱼龙混杂，能者辈出也不一定。”

  他用筷子轻轻示意前方：&1dquo;那个戴峨冠，看起来很张扬欠打的，是北直隶的解元宋楚，父亲任翰林院侍读学士。”

  赵长宁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现赵长淮的形容很到位，这位宋楚仿魏晋打扮，峨冠长袍，非常不一样。

  &1dquo;那边两个都是江西吉安人，三十出头的名谭礼，年轻一些的名为蒋世祺，是江西乡试的头两名。”赵长淮说着顿了顿，&1dquo;这两位低调非常，不过自进了京以来，听说许多人家已经打听有无妻室了。尤其是蒋世祺&he11ip;&he11ip;”

  这个赵长宁倒是知道的，江西吉安的庐陵文化传扬千古，但凡是吉安解元进了会试，一般都是三甲跑不掉，所以这两人特别的引人注目。那谭礼相貌平平，为人倒和气。年轻一些的蒋世祺，长得也要俊俏些，难免就冷峻，对周围人的示好爱答不理。

  &1dquo;我父亲也说过，这蒋世祺长得又好，年轻有学问，若不出意外便能得探花。”杜少陵笑着问，&1dquo;子为兄哪里听来这些消息的？”

  赵长淮看了他一眼说：&1dquo;自然是私底下打探了。怎么，我就不能打探消息了？”

  杜少陵抿了口茶：&1dquo;当然，随你的便。”他现在心情很好，如这春日融融。

  赵长宁听到这里，也抬起筷子轻轻一指：&1dquo;那位南直隶会试第三的魏乾也颇受瞩目，苏州人士，听说祖父是前朝重臣。”

  杜少陵与赵长旭更稀奇地看了赵长宁一眼，赵长宁也奇道：&1dquo;怎么，难道我也不能打探消息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京城的书局早搜罗各地高手举子印装成册，列出热门三甲人选。赵长宁闲暇的时候看过一眼。

  他们刚才举出的这几桌，也是围的人最多的。考中进士自然威风，但就算入选了庶吉士，还要观政三年才有官衔。但是前三甲就不一样了，这是上天的宠儿，受皇上的眷顾。只要不是自己太作死，基本以后飞黄腾达仕途顺畅是没有问题的。进士游街的时候，能被人记住的也就是前三甲了，后面的都是背景人物，没啥戏份。

  不过这也是热门人选罢了，究竟能不能考上是难说的。

  店主端了碟毛豆、一碟切的熟牛肉和几碗豆浆上来。他们几个无心吃，只听周围的人说些热闹，谈论最多的就是加题一事。赵长旭几口就喝完一碗豆浆，往外头一看，奇怪道：&1dquo;你们瞧，那是不是咱家七叔？”

  只见一辆马车停在酒馆外头，有个披斗篷的人从车上下来。俊逸姿容，长身玉立，兼有股儒雅之气，不是周承礼是谁。他似乎没看到他们，而是低声跟旁边的人说话，随后神色漠然地上了二楼。二楼一雅间有护卫守着，周承礼便进了里头。

  赵长旭压低了声音：&1dquo;七叔到这里来干什么，鬼鬼祟祟的，他在这里养了外室吗？”

  赵长淮就说：&1dquo;咱家男人的确有人在养外室，不过七叔不是。”

  几个人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赵长旭就问：&1dquo;谁养外室了？”

  赵长宁看了在场众人一眼，大家对这种话题其实很感兴，而且并没有什么谴责的意思在里面。赵长淮却避而不答，问烦了就说：&1dquo;知道这个干什么！一会儿你们回去闹我可麻烦了。”他这么一说，赵长宁就猜到是谁了，赵长淮不好说，估计是三叔，因为赵长旭在场。随之转移话题，&1dquo;你们不是要出去骑马吗？现在不去，我看一会儿外面人多了就不好骑了。”

  谁知外头却叫起来：&1dquo;又下雪了&he11ip;&he11ip;”

  顿时屋内一片吁声叹气：&1dquo;不是吧，岂不是又要冷了。”

  &1dquo;才见暖和一些！可别再冷了！”

  举子们很担心气温的变化，大家自然都希望能暖和地考试。看到这几日出了太阳，本来还很高兴的。

  赵长宁却看到又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被风吹得乱飞的风雪如棉絮一般。这车随行的护卫团团将车围住，一人跪上去当了人垫，有个人才从马车上下来。他穿着件玄色的斗篷，比常人高大了很多。但因为风雪乱飞，看不太清楚这个人的模样，他走进来就带着风雪的冷气，众人屏住气息不敢说话，此人分明就来历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