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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庙不大，香火却极盛。尤其今年有秋闱，来上香的人更多，挨挨挤挤，排起了长队。待上完了香，李氏已经觉得乏了：&ldo;到底是老了，不比你们年轻人。&rdo;绮年扶着她：&ldo;看您说的，您哪里老呢。今日人实在是多，连我的腿都站酸了。那边有个茶楼，去坐坐可好？&rdo;李氏挑了个雅间坐定，看看身边的一圈年轻人：&ldo;若想去逛的只管去，只一条，带好了丫鬟嬷嬷们，不许落了单。&rdo;绮年走了两个铺面就推腿酸，只说要回去找李氏，离了吴家姐妹们就往约定的茶楼去了。上了二楼单间，小杨和如鹃已经在里头等着了。&ldo;让姑娘久等了，实在是前些日子要动身的时候又生出些事情来，所以才来得晚了。&rdo;小杨见面就请罪。&ldo;快起来，来了就好。&rdo;绮年看如鹃已然换了妇人的发式，不由得一笑，&ldo;路上可辛苦？&rdo;如鹃红着脸：&ldo;不辛苦。走的时候，立年少爷还嘱我们问姑娘好呢。&rdo;&ldo;哦？哥哥可还好？&rdo;&ldo;好着呢。少爷读书极刻苦的。&rdo;如鹃迟疑了片刻，还是说，&ldo;如莺她‐‐我们走的时候，还在府里伺候着。&rdo;&ldo;哥哥和她‐‐&rdo;如鹃摇头：&ldo;应该是没有。我走的时候，看她梳的还是姑娘的发式。&rdo;周立年志向不小，怕是不会在这上头多花心思的。绮年心里如此想着，嘴上却没说出来：&ldo;那跟彭家谈的事如何了？&rdo;小杨说起生意就一反平日的寡言少语：&ldo;都谈定了。彭家的意思，丝坊那边算我们入股，每年丝坊出的利润分我们一半，如今粗粗估计，也有个三四百两银子。如果我们肯在京里卖彭家织出来的蜀锦蜀绣，可以给我们好价格。只是这蜀锦蜀绣都是贵重料子，我和如鹃进了京城这几天也到处看铺子看料子的价钱，京城这地方，铺面的租金比成都那边贵得多了。若是租好铺子，那钱实在太多，再加上屯货‐‐算起来咱们手头的这两千银子本钱全都得扔进去，实在有点‐‐毕竟这初来乍到的，若是没看准赔了钱，那可就损失太大了。可若是铺面不好，生意也难做。蜀锦蜀绣这东西，普通人家未必用得起，若是大户人家用呢，必然要去那好铺子里挑……&rdo;这件事，绮年还真想过：&ldo;依我说，咱们先不租什么好铺面。你们可知道，京城这边不少大户人家做衣裳，都是从外头请了绣娘来家？&rdo;小户人家不必说了，买匹粗布自己裁裁就罢；那真正的豪富之家却是养得起专门的针线上人；可是一般的大户人家就未必负担得起了。小杨脑子转得快：&ldo;难道姑娘是说，咱们把料子卖给那些绣娘？可是大户人家都是自己买了料子才请针线上来做……&rdo;&ldo;彭家既然要做这蜀锦蜀绣的买卖，总得有点特别的花样吧？&rdo;小杨点头：&ldo;姑娘您可知道，成都那边新开了一家华丝坊？就是今年正月里的事，那时候咱们府里正忙着动身，所以不知道。这华丝坊也不知是谁家的本钱，总之雄厚得很。彭家就是想跟华丝坊合作，给他们给他们供应锦绣料子，所以他们的花样都是新式的。&rdo;绮年皱皱眉：&ldo;既然是给别家供应的，咱们能卖吗？&rdo;小杨忙道：&ldo;这我已经问过了，华丝坊也是新起来的，这大户人家做衣裳，一般认定了地方轻易不变的。华丝坊想打开路子，自然要出新花样。小的之所以来得晚了，就是去看了他们织出来的几匹样子，确实不错。尤其有一种减丝法织出来的锦，比上好的蜀锦单薄些，花色也不那么繁杂，但是成本也低，华丝坊给起了个名儿叫半锦，小的看，很合适那些中等人家，穿不起真正蜀锦的。其实那样子也不错，颜色清淡的，倒是适合男人穿用。&rdo;这倒跟绮年的想法不谋而合：&ldo;这件事，咱们急不得。说起来今年宫中选秀，若是咱们早半年来京城，倒是可以把握住这一波消费群体。&rdo;待选的秀女在衣裳样式上是有一定制度的，那只能在料子上打主意，蜀锦蜀绣这种华丽昂贵的东西就特别有了销路。小杨虽不知道什么叫消费群众，但也大致能猜到是个什么意思，也觉得极是可惜：&ldo;姑娘不知道，华丝坊早从正月里，就开始用新锦新绣做成衣裳，送给不少四五品官员家的女儿了。小的也是入京之后才知道，原来这是要选秀了。唉，若早知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