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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要到家的时候，路过一段安静的江面，齐向然提出下车走走，他们把车停到了路边。

  城区的夜不如老城区繁华，绿化倒做得很不错，江堤上下都有树景，在街灯点亮的黑夜里，树叶上泛着被风吹动的流光。

  &1dquo;一天比一天冷了啊。”齐向然深深吸一口潮湿的空气，眺一眼黑黝黝的江，&1dquo;还真从没见南下过雪，今年过年我们去京城就能看到了。”

  说着话，他牵住江纵的手，往自己外套兜里揣，见江纵看向他，得意地眨眨眼：&1dquo;暖和吧？”

  江纵没把手拿回来，似笑非笑的任他动作，忽然手指触到个硬东西，带点冰冰的凉意，齐向然手腕一转，那东西便沿着江纵的无名指往上，嵌在他指根。

  拿出来一看，是枚素戒，在路灯下闪着暖黄色的光。

  &1dquo;你送我一个圈，我也送你一个圈。”齐向然问江纵，&1dquo;套牢了吗？”

  他在观察江纵的神色，那眼睛黑又亮，夜里窥物的猫儿似的。江纵看完戒指，抬头就撞进这双眼里，恰好一阵风过来，把齐向然头吹乱，那双眼睛也因此变得有些迷离。

  江纵忍不住伸手去捋顺。风荡着树叶，他们被&1dquo;沙沙”的声音围绕，奇怪，江纵脑海里忽然诞生一种抽象的类比，这种感性的想象很少会出现在他身上，但此刻他这么形容了——这树风、这荡起的枝条——好像他的心。

  齐向然把另外一枚戒指放到他掌心。江纵会意，顺势捉住他的手，将那小小的指环沿着他左手无名指往上推，到底的时候齐向然正要笑着说话，江纵忽然将他压到护栏上，捏住他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舌尖粗暴地抵开不设防的齿关，齐向然睁大眼，&1dquo;呜呜”叫着，试图找到一点主动权，却在江纵强硬的攫取下连连溃败。无人之境、火辣热吻，连风都像有了温度，吻、或者说啃咬，从唇边延烧，一路从下颌到颈侧，眼看江纵的手就要揉到不该揉的地方，齐向然叫了停。

  &1dquo;可以了啊。”他攀住江纵，在他脸上啄了下，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1dquo;要玩儿野的也看看天气，在这儿不得冷死我。”

  江纵用额头抵住他，粗重的喘气混在风里，难得他有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齐向然想要调侃两句，一张嘴却听见他说：&1dquo;套牢了。”

  江纵收紧捞着齐向然腰的手，睫毛竟然在轻颤，他专注地盯着齐向然，像盯在夜里光的珍宝。片刻后，他笑了声：&1dquo;不是早就套牢了吗？”

  齐向然心脏像个什么活物似的蹦跳起来，他把下巴搁到江纵肩上，有些迷醉在这个怀抱里了，跟江纵在一起，亲吻、拥抱，哪怕只是说几句话，听他的呼吸心跳，他都觉得舒服极了。

  好半晌，他轻轻说：&1dquo;我把户口本护照都拿出来了。”

  江纵逗他：&1dquo;上齐铭家的户口啊？”

  齐向然哼笑了声：&1dquo;上老王八蛋的户口。”

  淡笑着，掀起齐向然衣角，江纵揉上他窄劲的腰肢，有些沉迷地摩挲着。过了会儿，又听见齐向然问：&1dquo;你不问我跟他们说了什么？”

  &1dquo;说了什么？”

  齐向然冥迷地半睁着眼，看不远处树影的晃动：&1dquo;我跟他们道歉了。”

  就算不跳出这场无法找出罪魁祸的命运转盘，不以第三方的视角来看，齐向然也明白，自己做错了。

  跟这世界上千千万个因为工作而忽略家庭的父母一样，齐正荣夫妇或许不是不爱孩子，只是方法用得不对。人非完人，连一个普通人都很难维持工作和生活的平衡，遑论他俩这种大公司的老板。

  而向玲在齐向然十八岁生日那晚说出来的话，不过是一时情绪的泄，不代表她在那瞬间就完全抛弃了对齐向然的感情。这些齐向然都明白，但他也并不为年少的一时冲动感到后悔，如果再来一次，他百分百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现在他想通了，想通了那就认错，向被自己伤害过的人认错，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人和人的关系就是这样，一旦有了裂痕，再怎么修复，中间也始终都像隔了一层。

  江纵低声问：&1dquo;他们怎么说？”

  &1dquo;说得可多。”齐向然慢悠悠地回想，&1dquo;齐正荣倒是不减当年风范，说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没搭理他这话，向玲怕我跟他再吵起来，就劝架呗。还转告了句于俊兰给我的话&he11ip;&he11ip;他说他其实一点儿也不怪我。”他叫江纵，&1dquo;你说他真不怪我吗？”

  江纵想了想，只是问：&1dquo;你觉得你幸福吗？”

  &1dquo;如果说小时候的话，其实还&he11ip;&he11ip;挺幸福？挥金如土横行霸道的。”齐向然笑了下，&1dquo;我也不知道幸福的定义是什么啊。”

  &1dquo;对每个人而言，幸福的定义都是不同的。”江纵说，&1dquo;有些人觉得有钱是幸福，有些人觉得有家人陪伴才是幸福。或许于俊兰养父母家没有齐家这样优越的物质条件，但其实能看得出来，在被接回齐家以后，他仍然对他以前的生活感到满足，这种满足，就是幸福。”他拨了拨齐向然的头，&1dquo;一个幸福的人说出来的话，是值得相信的。”

  齐向然低低&1dquo;嗯”了声，好一会儿，继续说：&1dquo;找户口本的时候，向玲问我以后还会不会再回去，我说可能不会，她差点哭了。”他吸了吸鼻子，又笑，&1dquo;我们明年都要出国了嘛，回去的机会肯定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