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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我从床上拉坐起来,低声在我耳旁道:“这精神院晚上有活动,去看看?”
我把放在床头的手机拿过来一看,晚上十二点多,这时候有活动?
三楼说高不高,但要我从三楼跳下去,难度还是挺大的,我探出窗户往下一看,平时不觉得多高,这会想到从这下去,就有点戚戚然。
“快,上来。”仇诗人指指自己的背。
“真的可以吗,万一我俩都摔下去……”
“让你上来就上来,别废话,我摔了也不会让你摔着。”
“那你还是把我摔了吧。”说出这话后我又点囧,“我的意思是,我不是……”
“知道你心疼我,”仇诗人大言不惭地拍拍我脑袋,再次将背对着我,“但你应该相信你男人。”
我红红脸,最后还是趴到他的背上让他背起,伸手拧了拧他的耳朵:“你可真不害臊。”
“跟自己女人,害什么臊。”他非常嗤鼻,我也嗤鼻,不知道当初是谁,被我亲得耳朵脖子都红了?
他一震,我就被往上挪,头都超过了他的头顶,双腿在他腰侧,被他大手勾住,灼热的手掌放在最敏感的地方,我觉得有点痒,将脸往他肩上蹭了蹭。
“走了。”
仇诗人告知一声,便背着我轻松地跳上窗台,我霎时夹紧他的腰,手也交叉在他脖子前,在尽量不勒到他脖子的前提扒拉住他,而他已经一个迅猛地转身,跃到窗边的管子上,就这么背着我慢慢往下,两个呼吸,我们就平安落地。
然而仇诗人并没有把我放下,而是继续背着我往某个方向走去,很快就到了鲁医生曾警告过我们的不能进的林子。
林子的外围修缮过,看起来倒像个观光景园,一靠近,就听到说话声,走近一看,发现在园口汇集了至少十来个病人,有一个医生四个护士带领,病人们排好队,医生在他们前面说着什么。
就在护士指挥着病人往林子里走时,我从仇诗人背上下来,光明正大地走了过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呀?”我故作好奇地出声问,音量不小,谁都听得到。
护士们都没太大反应,医生却微微变了脸色,他显然没有鲁医生那么能藏得住情绪,哪怕很快收拾好朝我们走来,却屡屡朝我们身后看去:“你们怎么过来了?还没睡吗?”
“睡不着起来走走。”我当然知道他在看什么,我们住的地方都有人看着,现在我们突然出现在这里,而看守我们的人却没有通知他们关于我们的行踪,让他们措手不及了吧。
但我故作不知,看了看那些病人,再次问道:“你们怎么也没睡,在干什么呢?”
“哦,在做一些常规训练。”
“常规训练,现在?”
“这些病人都喜欢晚上活动,所以他们的训练一般都安排在晚上。”
我轻笑:“还真是稀奇呢,我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你们从未接触过精神病人,又怎么会了解他们的生活习惯呢。”医生一副自己才是专业人士的口吻来藐视我。
我心里冷笑,这是拿我不懂精神病来唬弄我呢,真当我傻啊。
不过我没表现出来,故作无知地点点头:“这样啊,那你们在做什么训练呢,大晚上的,不会玩捉迷藏吧?”
“你可真爱开玩笑。”医生笑笑,然后拿来一张卡纸,又指着林子,“我们在林子里弄了个小商店,我们给这些病人点钱,告诉他们路线和要买的东西,只要他们能够在规定的时间里往返商店,并买回要求的物品,就会给予相应的奖励。”
我接过那卡纸,上面还画了到小商店的路线,还画了几样需要买的物品的样子,我跟仇诗人对视一眼,然后将卡纸还给医生,道:“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这简直是在训练自闭症吧?
自闭症儿断了跟外界联系的神经,所以自闭症的老师,会慢慢教他们怎么跟外界沟通,这种买东西也算是生活实践的一种。
我确实不了解精神病这块,但如今看到这张卡纸,再看这些病人,看他们一个个目光呆滞听从指令的模样,我想到了曾经去过的自闭症学校看过的那些小孩,这些病人比自闭症孩子还要不如。
精神病不是弱智,甚至一些精神分裂者,时常会表现得很正常人无异,绝不会是我现在看到的这样。
一手悄然握紧,面上尽量不显:“我能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去,只有亲身体会过,才能更了解他们这类人,不是吗?”
医生僵笑着,目光朝某处地方游移,半响后突然“想通了”,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这林子连接后头的深山,我们开辟出来的地方还好,要是深入了恐有危险,你到时候记得跟紧我们的护士。”
“好的,我不会乱跑的。”我笑着保证。
医生点点头,随即又为难地看向仇诗人:“不过仇先生可能不能参加了,”他拿出一个老旧的手机,只能发信息打电话的那种老爷机,“我们鲁医生有点事找你,可不可以请你现在过去一趟?”
他竟手机屏幕递给我们看,上面有一条鲁医生刚发来的讯息,邀请仇先生过去一叙。
仇诗人看着那条讯息,微微勾起了嘴角,讽意十足,我偷偷拉了拉他衣角,他挑了下眉,对医生道:“行啊,正好,我也有话,想跟鲁医生说。”
闻言,医生笑着邀请仇诗人跟我一起走,顺便嘱咐我千万要跟紧护士们,仇诗人握了握我的手,便和医生离开了,我攥了攥拳头,来到病人队伍后面。
总共十二个病人分成两队,一队六个病人两个护士,分别有两条通往林中小商铺的路。
其中一个护士让我跟着他们一队,然后两队就开始分开行走。
一路上,两名护士只是跟着,并不参与病人自己的决定,顶多在病人脱离队伍走偏时去拉一拉,被护士拉过的病人眼里都会流露出一丝惧意,然后乖乖跟着大队前行。
我总觉得眼前看到的一切很不对劲,这些病人应该是疯狂的,撒野的,哪怕是忧郁不愿走动想当一只蘑菇的,都好过这般乖乖地照着既定的路线行走。
试问,都能乖乖地走到商铺不乱来了,还需要做这种训练吗,未免过于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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