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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罗丽芳下班时看见贺琳琳在家，问她：&1dquo;你怎么不去医院陪你爸？”贺琳琳答：&1dquo;他叫我回来的。”罗丽芳匆匆忙忙拿衣服去洗澡，又问：&1dquo;你爸晚上吃了没？”她进了厕所，把门一关，贺琳琳站在外面，答道：&1dquo;吃了，我看他吃完才回来的。”罗丽芳答应了一声，贺琳琳回到厅里，坐下来，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罗丽芳一会儿就出来了，头湿漉漉得夹在后头，走到电扇那里把风调到最大档，对着风吹，边吹边用毛巾擦，又喊贺琳琳去房间里把梳子拿来。贺琳琳去了，把梳子给她，罗丽芳等不及头干，尾不往下滴水了她就拿皮筋儿扎起来了，她对贺琳琳嘱咐道：&1dquo;晚上记得锁门，要反锁，空调半夜就要关了，不要开一整夜，容易感冒，端盆水进去放着，知道吧？”贺琳琳说知道了，她一个人睡在父母的卧室，除了床比她的床大点，多了个空调外，也没觉得有什么奇，罗丽芳把她当三岁小孩儿，觉得她一走她就要在床上蹦。

  贺琳琳问：&1dquo;你晚上吃了吗？”罗丽芳进房间换衣服，答道：&1dquo;吃了。”她晚上穿了件长袖，出于一种洁癖，觉得医院脏，早上回来她还要再洗个澡，换身衣服。贺琳琳看着，问她：&1dquo;医生说没说爸爸什么时候能出院？”罗丽芳说：&1dquo;没那么快，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贺琳琳较真儿：&1dquo;一百天，三个月？”罗丽芳没理她，往包里装钥匙和一点钱，准备出门。

  贺琳琳想起来今天遇见的祝子嘉，告诉她：&1dquo;卢昭家搬人进来了。”

  罗丽芳&1dquo;哦”了一声，道：&1dquo;他们家租出去了吧。”她语气忽然担忧起来，&1dquo;也不知道租给什么人了，他们家又不缺这点钱，真是···”她没再说下去，推开门，叮嘱贺琳琳早点睡觉，转身下楼去了，贺琳琳过去按开路灯，罗丽芳已经下到了一楼，喊她：&1dquo;把灯关了，看得见。”贺琳琳听着她的脚步声走出楼外，才关了灯。

  方春英正在问他今天一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1dquo;去学校看了吗？感觉怎么样？”卢昭站在阳台上，酒店在楼底下种了一片绿树，稀稀落落地立着几根路灯，没看见人经过，偶尔有几辆车开过去。

  &1dquo;你那边热吗？”方春英还在问。卢昭回过神来：&1dquo;还好。”方春英说：&1dquo;家里这几天热得要命，我都不敢出门。”卢昭说：&1dquo;你今年没去补课班？”方春英说：&1dquo;找我了，我懒得去，明年再说，今年休息一下，往年放假都没好好休息过，等你回来，我们一家再出去旅旅游，正好你爸过段时间也有空。”卢昭没说什么，方春英忽然道：&1dquo;哦，对了，原来那个老房子租出去了，我叫你爸卖了你爸不肯，他说留着将来拆迁，按我我是不愿意把房子给别人住，毕竟我们在那儿住了那么多年，不是自己的房子都不会当回事的，你说是不是？”

  方春英说到房子，卢昭就问租给了谁，方春英说：&1dquo;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你爸一个熟人介绍的。”卢昭觉得自己还有问题，可又欠缺一点动力去开口，若有若无的梗在他喉头，他正要挂电话，方春英感觉到了一样，又起了个话题，说：&1dquo;原来那个，二楼贺琳琳她爸，住院了，抓贼结果被贼打了，你爸说···”

  卢昭现底下的树在昏昏的黄光底下看，居然有点秋天的凄清，明明是夏季，叶子在光下一照，全都失了真，不太绿了。

  电话里头方春英还在说：&1dquo;贺长峰这个人，你爸看不起，他就说他傻，他原来在厂里和你爸吵架，说你爸是个秀才，书生，光会动嘴不动手，你爸就记仇了。”

  方春英舍不得挂电话，难得在家没事干，再想到儿子马上要离开家出去读书了，一下子有许多事要当面叮嘱，格外琐碎，偏偏卢昭不在跟前。

  等终于挂了电话，手机都烫了，卢昭把手机放在床上，进去洗澡。

  手机静静地躺着，一会儿，洗手间的门忽然又打开了，里头的水声传出来，花洒还没关了，卢昭澡洗了一半出来，打开手机一看，电量还有百分二十，他拿起手机进了洗手间。

  中午贺琳琳出去买饭，回来就看见病床前坐着的卢桂平，他一个人。

  贺长峰看见她，招了招手，说：&1dquo;琳琳，你卢叔叔来了，赶快，去给他倒杯水。”

  贺琳琳先和卢桂平打招呼，放下饭菜去倒水，卢桂平连连道：&1dquo;我不喝水，琳琳不用去，我来看看你爸爸，待会儿就要走，不用倒，真不用倒。”贺琳琳看见床头放着的几张红票子，还有一篮水果。卢桂平站起来：&1dquo;你们父女俩还没吃饭？你们吃吧，我先走了。”贺长峰又指挥：&1dquo;琳琳把钱给你卢叔叔！快！”他急得像要打仗一样，贺琳琳拿起钱，卢桂平连连推辞，不肯收，说：&1dquo;你不要，就留给琳琳买吃的！”贺琳琳也不好硬往他衣服口袋里塞，卢桂平三步并两步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