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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安息。她对着解剖台上沉默的尸体，深深地弯下腰，90度鞠躬。泪水一颗颗砸下来。……言焓倚靠在墙上，又一次摸摸口袋，还是没有烟。没一会儿，门打开了，甄暖立在门边，手指局促地抠着门框。她眼睛红红的，睫毛湿漉漉的，看他一眼便垂下去，声音小得像蚊子：&ldo;可以帮我搬一下死者吗？……我知错了。&rdo;他拔脚走来，嗓音低下去：&ldo;在车上对你说的那些话，我也很抱歉。&rdo;……上午十点左右，病理实验结果出来了。死者身体亚健康，脏器正常，体内未检测到毒物，死亡时间在11月6日22:30至23:30间。阴道内没有精班，残留有安全套润滑油，有性交痕迹。头部多处钝器伤痕，致死原因是顶骨钝器重击骨折。甄暖做完工作，想起死者头皮上的玻璃碎屑，下楼去化学实验室看看。测定玻璃的折射率和密度后，以后做对比可以成为关键证据。化学研究员谷清明正带着几个助理做检验。谷清明长得和他名字一样，清秀明朗。他一身白大褂，面无表情立在显微镜前，往一粒玻璃碎屑上滴液体。甄暖好奇：&ldo;是什么？&rdo;&ldo;居里液体。&rdo;回答简短，也不管她明不明白，不继续解释。&ldo;嗯？&rdo;&ldo;居里液体。&rdo;&ldo;……&rdo;嗯的意思是请继续，不是说我没听清。&ldo;我不知道什么是居里液体。&rdo;&ldo;哦。&rdo;他抬起头，望着空气想了想，说，&ldo;用来测玻璃的折射指数。&rdo;&ldo;怎么测呀？&rdo;甄暖觉得和他说话像挤牙膏。他看着偏光显微镜，头也不抬：&ldo;液体的折射指数高于或低于玻璃时，会出现贝克线。&rdo;&ldo;我可以看看吗？&rdo;她想和新同事熟络。谷清明从镜头里抬起头颅，想了想，翻开一本书一页一页地找。甄暖纳闷，歪头看，他拿的是《c-b化学实验室行为规范》。他很快翻完，说：&ldo;你看吧。&rdo;&ldo;……&rdo;甄暖推测，他应该没找到&ldo;不许外来人员观看贝克线&rdo;这一条。她透过镜头，看见液体里躺着一粒碎屑，碎屑周围一圈银白色的光晕，明亮而纤细，时而收缩，时而扩大。她轻叹：&ldo;好漂亮。&rdo;&ldo;谢谢。&rdo;&ldo;……&rdo;谷清明滴着液体，一丝不苟道：&ldo;居里液的折射率可根据混合度的不同而改变，当它的折射率和玻璃一致时……&rdo;闪闪的贝克线消失了。&ldo;好神奇。我从来没听说过居里液。&rdo;&ldo;哦，这是我自己配置的，也是我给它起的名。&rdo;他寻常道。&ldo;啊？&rdo;&ldo;测玻璃折射率有多种方法，但我喜欢贝克线，所以配着玩儿。&rdo;&ldo;……&rdo;她问：&ldo;脑部伤口提取的红色碎屑检查过了吗？&rdo;&ldo;油漆。&rdo;&ldo;这么说，凶器的表面有油漆？&rdo;&ldo;对。&rdo;甄暖自言自语：&ldo;涂着油漆的奇怪凶器，会是什么呢？&rdo;&ldo;我不知道。&rdo;谷清明一板一眼地说。&ldo;……&rdo;我没问你。&ldo;我建了一个油漆数据库，等成分分析出来，可以对比找到线索。&rdo;甄暖惊讶于谷清明的工作态度。她想起在大洋彼岸实习的经历。那时她所在的法医实验室有专门针对汽车油漆的数据库，收录了几万种油漆的成分材质厂商出产信息，只要现场落下汽车油漆，就很容易找到线索。同样的还有衣服纤维数据库等等。她曾幻想国内什么时候能建立那样的数据库，可现在，她觉得应该不远了。c-b犯罪技术研究实验室，每个人都那么好。她想到自己的凶器伤痕数据库，每天都在更新。她要更努力，不落后于大家才行。……甄暖回到办公室，在笔记本上整理出尸检的关键点：1头上的利器伤痕里有玻璃屑；钝器伤不规则，无法确定是一个或多个凶器；但某个凶器上有红色油漆；2头部右侧击打力度较轻，有玻璃磨损；头顶及后侧发力较大，是致死原因；脸部的钝器伤为死后毁容；3肩胛背部有挫伤，系挣扎或搏斗伤痕，可身体其他地方没有，尤其手掌手臂没有防卫伤；（自卫时扭打和挣扎不激烈）4生前遭受长期的性暴力（很可能来自丈夫）；5有自杀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