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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花涧心里想笑,明显偏长的头发被动作蹭乱了一点,不太服帖地蜷曲在脖颈里,略微遮住了昨晚留下的痕迹。沈亭文欣赏够了,回到花涧身边,伸手摸摸他的脸,轻声问:“困了?”
花涧眨了下眼,声音又轻又慢:“不困,不想动而已。”
换作平时,花涧声音也轻,但没太多情绪表达,更很少说这样没什么意味的话。他声音还带着一点哑,显得更倦了。沈亭文本就软和的心头更是一下软得一塌糊涂,连动作都跟着一起变轻,温声道:“回屋躺吧,怕你睡着,正好我也有点东西送你。”
现在是正热的时候,店里空调打得低,真睡着了不盖被子多半得病上加病。沈亭文比划了一下,也不等花涧允许,说句“我抱你回去睡”,便一手伸到膝弯下,一手搭着后腰,将花涧整个人抄了起来。
花涧:“……”
花涧再瘦也是个成年男性,沈亭文身材看着唬人,实际上都是前两年在健身房练出来的了,现在剩下多少还真不好说。突然的失重让花涧猛然一惊,好在他反应更快一点,很快调整重心搂住沈亭文的脖子,免掉两个人一起砸进地板从而医院见面的惨剧:“沈亭文!你行不行!”
沈亭文“嘶”了声,只觉得锅从天降,心机回避掉自己“行不行”的问题,理直气壮反驳:“是你不配合我。”
花涧那点困意去了个干干净净,险些气笑:“那你得先赔我的花——放我下来。”
“不。”沈亭文不肯示弱,掂了掂人,得出一个“有点瘦”的结论,抱着人就往楼上走,大有以实际行动向花涧证明自己特别行的意思。
花涧只觉得这场景相当奇怪,有种古早狗血小说走入现实的代入感。
好在后面倒是没发生什么狗血剧情,沈亭文将他安安稳稳放到床上,给后腰垫上枕头,再把窗帘拉上一半削弱过强的阳光。花涧伸手取过前两天放在床头柜上的书,翻到上次看的地方。但他还没翻过一页,一只手机就递到了他面前。
漆黑的屏幕上照出他的脸,还有鼻梁上搭着的金丝眼镜。花涧抬眸,视线顺着拿着手机的手往上滑,看到了它笑得一脸灿烂的主人。
这种情况下,右眼不跳一下好像都不正常:“做什么?”
“早上拿了你手机,”沈亭文说,解开锁屏,“给你道歉,顺带录个指纹。”
花涧一愣。
说来奇怪,在花涧印象里,沈亭文其实是道德感和原则性都中规中矩的人,不管是对别人还是自己,相当平衡。花涧相信他不会刻意去看自己的手机,自然也没必要向自己公布他的手机——专情和忠诚是完全由自我内心验证的东西,其他的一切都是画蛇添足。他知道沈亭文了解他,便有点不理解这一行为的动机,内心一下变得颇有点五味杂陈。
花涧手指无意识地轻掐着,片刻后再抬眸看向沈亭文,将手机拂开了:“没关系。”
“欸,你……”
“没什么不能看的。”花涧说,示意沈亭文噤声,翻过一页书。沈亭文下意识屏住呼吸,窸窸窣窣挪到花涧身边,装模作样也给后腰垫了只枕头,偏头凑过去。
花涧看的是似乎一本历史相关,排版密密麻麻,连苦中取乐的插图都透着一种因为年代太久而仅剩下色块的凄苦,仿佛是从古早的旧书堆里直接穿越来的。沈亭文试图理解上面的内容,但没过几分钟,整个人直接目光呆滞地飞升了。
他好像被团吧团吧,丢进洗衣机被转得天昏地暗的旧衣服,魂都给转飞了:“你能看懂?”
“还行,”花涧屈指,指背在眼镜下缘抵了下,“能看懂一部分。”
沈亭文:“?”
沈亭文:“一部分是多少?”
“能看懂句子。”
沈亭文脑袋上的不理解更多了:“那你看它干嘛?”
“消遣。”
沈亭文:“。”
好吧,这种地方不能和花涧共频似乎是可以被原谅的。
花涧笑了一声,带点愉悦:“我以为,你至少可以坚持十五分钟,”他说,夹上书签,“是我高估了你的耐心。”
“我觉得问题不在这里,”沈亭文幽怨,“谁会用天书当消遣的?”
“是的,”花涧颔首,“正常人一般情况下确实不会。”
沈亭文第一反应是回击,一张口又觉得哪里不对,花涧好像在偷偷嘲讽他,但他说不出问题在哪里。他从花涧手里抽出书放回床头柜上,彻底断绝花涧拯救它的可能,一本正经宣告:“别看了。”
花涧无奈摊手,示意他有话直说。
“我那会说有东西送给你,”沈亭文说,说完又觉自己表现得太过气短,状似不经意地挺胸,“你也不问问是什么。”
花涧从善如流:“是什么?”
沈亭文:“……”
“你敷衍我。”
花涧笑出声,摇了下头,撑身越过沈亭文想去摸书,下一瞬就被扣紧了手腕。沈亭文视线紧紧锁在他身上,身子随之慢慢倾过来。他凑得太近,让花涧升起被锁定一样的危机感,昨晚的记忆跟着一道蒸腾起来,让他直觉不是太妙,及时退回去。
沈亭文对花涧的知难而退表示满意,大发慈悲松开人,窸窸窣窣在从另一边抽屉中摸出一只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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