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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即便是你手里面真有了什么把柄，以纪慕桓今时今日的地位，又是谁能轻易扳倒的，放眼这十里洋场，现如今，有几个人敢开罪他？

  &1dquo;少奶奶，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只要来个电话，让伙计们把时兴的料子送您府上让您慢慢选，也就是了。”老九章绸缎庄的张掌柜也笑容满面地亲自迎了出来。

  亦筝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样过于外露的热qíng，略微有些局促地开口道：&1dquo;我也是顺道过来挑几块料子的。”

  张掌柜立刻笑道：&1dquo;是，是，这下面人多，乱哄哄的，您请随我上二楼稍适休息，我让人把料子给您送上来慢慢挑。”

  亦筝摇了摇头，&1dquo;不用了，我就在铺子里看吧，我只是随便挑两块料子，你不用当做大买卖来做的。”

  那张掌柜心内苦笑，心想，您老人家就是什么都不买，我照样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可嘴上哪敢真的说出来，又因着亦筝既然都已经这样说了，便只好将她往铺子里面引。

  这老九章是老字号了，铺子里打理的古色古香的，一匹匹的绸缎斜靠在墙上，将那墙面装点得五颜六色，张掌柜却不叫亦筝看这些，径直将她带到铺子最里面摆放着的十多列长案前，&1dquo;少奶奶，您看这些，都是上好的绸缎，您看这一匹，是我们出的花色，叫做&1squo;梅岭闻香’，和少奶奶您的气质是最搭的了，还有这一匹&he11ip;&he11ip;”

  亦筝看那十多列长案上满满的陈列着的，全是绸料架子，云霞灿烂的一片，又听那张掌柜天花乱坠的说上一通，都是些富贵如意的雅致名字，不觉有些挑花了眼。

  那张掌柜也是极会看人眼色的，见了亦筝这样，遂不再往下介绍，只陪着笑问道：&1dquo;少奶奶是要做在什么场合穿的衣服，可否告知张某，我也好给您挑几匹出来比较比较。”

  亦筝笑道：&1dquo;不是我自己穿的，是送给我妹妹的，她就快过生日了，我想做几身衣裳送她。”

  那张掌柜立刻笑了起来，&1dquo;原来是送给盛三小姐的呀，巧了，前几个月上老爷才把我们叫到府上去，说是三小姐刚出洋回来，要给她做几身衣服，她的身段尺寸我们都还留着呢。”

  &1dquo;是吗？”亦筝有些意外，笑着问道。

  &1dquo;可不是正巧，”那张掌柜也笑，一面说话一面在那料子堆里头挑，&1dquo;依我看啊，三小姐不爱浓丽，上一次挑的都是些清淡颜色，只有两匹鲜艳的，哎，有了，您看看这匹怎么样，又素雅又不失大方，想必三小姐会喜欢的，还有这一匹&he11ip;&he11ip;”

  张掌柜一连挑出了四五匹绸缎让亦筝去比较，她看来看去只觉得都好，便全部买下了。

  正打算付账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一匹竹叶纹香云纱的料子，她想起婆婆以往是最喜欢这花色的，便也叫人包了起来。

  那张掌柜笑道：&1dquo;您对老人家可真是好，来这么一趟儿，全是买给旁人的，都不为自己挑一身。”

  亦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1dquo;我的衣服够多了，平日里又不怎么出门，都穿不过来。”

  一路回到纪公馆，佣人陈妈迎上前来接过她手里的料子，亦筝摇头道：&1dquo;我送上去给妈吧。”

  那陈妈为难起来，&1dquo;少奶奶，您也知道的，自打老爷走了，太太的jīng神就出了问题，总说些胡话，少爷jiao代过的&he11ip;&he11ip;”

  亦筝连忙道：&1dquo;不打紧的，我只是放下给她就走，这两年来，妈一个人也怪可怜的。”

  那陈妈是纪公馆的老人，从前没少受纪太太的恩惠，听亦筝这么一说，又想着少爷反正去香港了也不会知道，便不再多说什么，只小声说：&1dquo;那少奶奶，您可不要同少爷说啊，我去找四姐拿钥匙。”

  亦筝点点头，道&1dquo;我知道了。”

  她随着陈妈上到顶楼，陈妈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门，还是原来纪太太住的那间大屋，却又一股物是人非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纪太太正呆呆的坐在梳妆镜前愣，见他们进来，动也不动，也不起身，如同木偶人一般没有反应。

  &1dquo;妈，”亦筝上前，将包着的香云纱打开，&1dquo;我给您带了块料子，您看看喜不喜欢，我已经和老九章的师傅说好了，过些日子就到家里给您量衣服。”

  纪太太还是不做声，于是亦筝只得把那料子拿到她眼前，她却仍旧只是呆呆的对着镜子，动也不动。

  亦筝又看了一眼桌上摆放着的饭菜，很是丰盛，可是纪太太却基本上没怎么动过。

  亦筝心里难受，低低道：&1dquo;妈，您别这样，总是得吃一点儿东西的，不然这身子怎么受得了？我和慕桓看着难受，爸爸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

  纪太太却还是木然坐着，无动于衷。

  亦筝无奈，只得将那料子放下，慢慢转身往门外走去。

  没走出两步，却突然听到身后的纪太太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yīn森幽怒，似笑又似哭——

  &1dquo;安心？被自己的亲生儿子亲手毒死了，你叫他怎么安心？”

  亦筝大骇，骤然转身，却还来不及说一句话，边听着楼下传来听差气喘呼呼的惊呼声——

  &1dquo;少奶奶，不好了，您娘家的三小姐出大事儿啦！”

  第二回

  &1dquo;少奶奶，不好了，您娘家的三小姐出大事儿啦&he11ip;&he11ip;’

  那听差一路往楼上跑，一路气喘吁吁的嚷嚷，亦筝被吓得不轻，也顾不上理会纪太太了，急急的往楼下迎了去，&1dquo;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