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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癫狂、惊惧、不可置信，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看见同事尸体之后，应该给的反应，”枯荣说，&1dquo;那是对于自己亲手杀掉的人、无缘无故被碎尸还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恐慌。”

  枯荣抬手敲敲原岁的脑袋，&1dquo;你脑子里仅存的脑浆估计都是在想怎么杀穿三路。”

  原岁摇头，&1dquo;没啊，在想你。”

  枯荣看着原岁的娃娃脸一脸认真，突然之间有点无话可说。

  原岁：&1dquo;不过老大，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什么叫做仅存的脑浆？讲得我有多蠢似的。”

  然后她顿了顿，脑子转了几圈突然反应过来，&1dquo;等等，你刚才说的那些话的意思是，宋彻是杜明珅杀的？然后鬼只是把尸体碎了搬过来？”

  枯荣：&1dquo;&he11ip;&he11ip;恩。”

  原岁就更不解了，&1dquo;那它这样做的原因是啥？”

  猴子耸肩，&1dquo;谁知道呢？”

  &1dquo;反正杜明珅不是鬼了，还有谁？”原岁顺着枯荣的思路往下推测，&1dquo;小王？阮玉？秦若若？光头佬？王玲？赵言军莫兰？”

  他们几个分析的时候，小巴车再次回到了公厕停下，绕来绕去，就是死都走不出去。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耗了十多个小时在车上，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半，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明晃晃的车灯在黑黢黢的盘山路和裸露的山石间单薄得格外可怜。

  所有人隐隐有点崩溃的架势。

  枯荣很干脆地站起来，叫上猴子，&1dquo;我们验尸。”

  车上其他人的目光一下聚了过来。

  猴子模仿着白青州很令人信服的微笑，说，&1dquo;我朋友是法医，我们还是看看尸体吧，尸体身上总会有线索。”

  杜明珅站起来，&1dquo;我不同意，”他眼眶底下是很重的黑眼圈，神色颓圮又有点错乱的混沌，但依旧保持着义正言辞的语调说，&1dquo;我们等警察过来，不能破坏第一现场。”

  &1dquo;说不定警察过来还是要我朋友验尸，”猴子吊着嘴角笑，&1dquo;早晚都得验，早一点为什么不好？难不成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在这条路上一直重复走下去？”猴子顿了顿，又说，&1dquo;天快黑了，究竟死者是怎么死的？死了多久？凶手用的武器是什么？力气多大？凶手是男是女&he11ip;&he11ip;总要验了才知道。”

  猴子潜台词大家都听明白了：天黑了，谁知道会不会死第三个？

  夜晚的来临和长时间鬼打墙似的强迫停留，让所有人都有点理智崩塌。

  赵言军率先出声，&1dquo;我同意原先生和女先生的提议，验。”

  光头佬大声附和地嚷，&1dquo;验验验，老子在这条路上走了十个小时了，上松潘找警察？骗谁呢现在？”

  枯荣和猴子下了车，后面跟了几个大男人。原岁本来想一起下去的，但是枯荣要干活，不方便抱她。

  坐在左前的秦若若摸了摸自己儿子头，然后抱着他往后走了几步坐在原岁旁边，压低声音看她，&1dquo;你男人啊？”

  原岁嚼着&1dquo;你男人”这三个字眼，很恬不知耻地点头，&1dquo;对啊。”

  &1dquo;你们什么打算啊，”秦若若对着原岁拉战线，&1dquo;如果我宝宝说的&he11ip;&he11ip;”她透过车窗去看底下的李乐，然后咬咬牙，表情有点狠，&1dquo;我宝宝要是说的是真的，那李乐肯定不是个好人，好人肩上能趴着鬼？那肯定是冤魂索命。”

  原岁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很认真，&1dquo;您说得对的。”

  秦若若抖了抖唇瓣，&1dquo;所以&he11ip;&he11ip;”不如杀了他。

  这句话讲出来还是艰难，犹疑之际，莫兰也主动坐了过来。

  &1dquo;你们好，”她慢慢地、优雅地打招呼，&1dquo;我有点闷，不介意一起聊聊天？”

  秦若若显得很不乐意，但无奈原岁点头说好，她只得冷哼一声。

  莫兰似乎真的只是来聊家常的，她讲话语气很温柔，聊天的节奏也掌握得很好，说的话题也很有技巧和礼貌，直到莫兰问原岁多大了。

  原岁说，&1dquo;二十一了。”

  &1dquo;真好&he11ip;&he11ip;说来唐突，”莫兰目光里有缅怀的味道，说，&1dquo;我有一个女儿，要是没有离开我的话，现在也和你一样大了。”

  她说她女儿很聪明，十八九岁就读了大学，但三年前，她女儿跑来这条线采风，被车撞死了，司机仍在逃逸。她和丈夫一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直至三年后的今天，他们才跟车走上这条送了女儿命的死亡线路。

  &1dquo;不知道为什么，”莫兰说，&1dquo;冥冥之中总有感觉，这次我一定要来，所以我和丈夫一起来了。”

  原岁张了张嘴，她不太会安慰人，莫兰也没纠结这个话题，很快又调侃原岁，说原岁男人很帅也疼她。

  原岁意思意思脸红了一下。闲聊了十几分钟后，枯荣和猴子和着其他男人上了车。

  先公布的就是——

  &1dquo;碎尸碎片一共一百零八块，切口非常整齐，每一块肢体大小都很均匀。”

  枯荣后面还讲了一些东西原岁都没什么心思去听，她一下子就注意到一百零八这个数字。

  ——天葬里有个职业叫天葬师，在把尸体送往天葬台之前，尸体会由天葬师先进行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