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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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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付一娜在门边架好摄像机，方圆把姓名牌放在桌面上。两点半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拿着蓝色的文件夹进来，有院感办、医务科和护理部的人，还有三个打分评委。他们分别来自三个科室，都是副主任医师级以上的人物，李烈仔与认识的主任微笑示意，对方热情地朝他挥手。距离正式开始还有一分钟时，陈卫敏走了进来，她今天特意化了妆，深红色口红将她的脸衬得惨白，与一身白大褂的气质十分不符。

她拿起桌旁的麦克风。“啊啊，有声音吗？好，我是陈卫敏，欢迎各位大佬，各位主任来旁听我们肺病科的病例讨论，”随后，她用犀利的目光依次扫过桌上坐着的三个人，“三位小医生，加油哈，不要丢了我们科室的脸。”

这番话把徐泽吓得一激灵，李烈仔舔了舔干瑟的嘴唇，悄悄用脚碰了碰对方以示安抚。

姜娜从陈卫敏的手上接过麦克风，“一娜，可以开始录像了。”

“好的！”付一娜伸手触碰相机。

红光开始在李烈仔的眼中跳闪，一个红点随后分裂成两个、三个……

不行，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将视线重新投在面前的资料上。

“我是肺病科的姜娜，是十二月肺病科病例讨论的主持人。好，现在我们开始，这次的病案……”

姜娜的声音越来越小。李烈仔眨了眨眼，确定自己看到的是幻觉。无数个红色光点在他的本子上转来转去，有时分散开来，有时连接成一条线。之后，这条线被分割成了四段。他的瞳孔左右摇晃着，面前的光点又分散开来，这次所有光点汇聚在了纸张中心，形成一个完整的圆，若隐若现。

【哔——哔——】

这是什么声音？

李烈仔皱起眉头，光点再次移动起来，这次组成了一条不断变化的线，有时弯折有时平缓，从他的眼前不断闪过。

这是…心电图？

【哔——哔——】

声音又响起来了。

李烈仔用手扶住口罩，之后，那些光点拍成一列，高高跃起，跳进他的眼中消失不见。

十二月，例行的病例讨论正在进行。

他开始试图思考客观事实来让自己回归现实。

每个月至少要有两次病例讨论，上个月没有进行，但资料需要补齐。因此现在他才会坐在这里。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等一下就会轮到他发言了……

“好，张医生是这样诊断的，那么李医生有什么想法呢？”

“……患者急性发作，痰少而咯吐不淡，色白且多泡沫，渴喜热饮，形寒怕冷，面色青晦，舌苔白滑，脉浮紧，应为寒哮。主要原因是气温骤降，天气变凉，感受寒邪，寒痰伏肺，遇感触发，痰升气阻，肺失宣畅。因此病位主要在肺，病机为痰伏于肺，外感寒邪诱发，致痰阻气道，肺气上迸，气道挛急所致。”

“呃…我认为也有喘证……”

徐泽有些磕磕绊绊地接过话去，声音再次小了下去，给了李烈仔心中幻影入侵的机会。

【哔——哔——】

李烈仔揉了揉太阳穴，除去生病昏睡的时间，他已有一周多未能睡好。

一定是这个原因。感知到左斜方传来的视线，他连忙抬起头，看向电子屏幕。这是肿瘤科主任告诉过他的内幕，如果病例讨论不是脱稿进行的话，评委给分会很低。他默默将本子关上，他刚刚发言的时候并没有看上面的内容。

“对，像李医生说的那样，出现呼吸急促，喉中哮鸣如水鸡声，胸隔满闷如塞，中医辨病为哮病。”姜娜说道，“注意这两者的区分，哮必兼喘，但喘未必兼哮，明白了吗？哮病是一种反复发作的独立性疾病，而喘证是并发于多种慢性疾病的一个症状。那么，中医治法是什么？”

“宣肺散寒，化痰平喘。”他答道。

“对。”姜娜点点头，将PPT切换到下一张。

面对姜娜的连环提问，李烈仔一一作答。或许是因为他的轻松解答，姜娜明显松了一口气，将难度等级更高的问题抛了出来。之后的两个提问，本来情绪有些低沉的张泽端提起兴趣参与进来，两人热烈地讨论，足足拉扯了五分钟，才最终得出了一致的答案。

“非常好，你们的答案，我认为回答得都相当不错，只是视角的不同导致的差别。到底是下哪一种诊断，要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来定。”姜娜笑着点头，李烈仔趁机撇了一眼陈卫敏，好在，对方的表情比刚开始放松了许多。姜娜继续顺着PPT讲下去，虽然知道徐泽是被临时拉过来充数的，但她还是不加掩饰地向他提了几个问题。

李烈仔替徐泽感到紧张——这是他现实的反应。徐泽一直想避开提问，但这次只好硬着头皮作答。好在，徐泽说得虽然不完全正确，但也没有出现离谱的错误。

“……记住了吗？”

“记住了。”徐泽点点头。

“……那么，以下内容是今天留给你们的问题，这里附有基本参考书籍。今天的病例讨论就到这里结束。”

礼貌性的掌声响起，三位评委接过麦克风进行点评。不过，点评也是礼节性的，笼统地指出了一些不足之处，没有提到具体的内容。付一娜一面弯腰点头一面从评委手中收起评分表。结束之后，李烈仔才在后方的人群中看到了郑丹丹的身影。

“丹......”t

“李烈仔，过来。”

听见陈卫敏的呼唤，他不得不改了口，“好。”

郑丹丹没有注意到他，跟着人群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