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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瑟提为全麦面包涂上奶酪，递给她时随口问道，“你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嗯……工作上还有些事需要收尾。”奥莉薇雅暂时还没有明确的计划，“要向议会汇报结果、要向商会说明情况……对了，我还想参观一下你的孤儿院，我答应了那个女孩儿会去看她，然后——瑟提，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我把奶酪弄到脸上了吗？”

“没什么。”瑟提立刻道，“只是在发呆。”

虽然是这么说，但随后奥莉薇雅和他交谈的时候，瑟提的视线仍然驻留在她的面孔上。在这样静谧的午后，微风吹拂、树影窸窣，所有事物都蒙着一层浅柠檬色的阳光，奥莉薇雅的轮廓微微有些模糊，精致的眉目仿佛一件古典而清雅的艺术品，蕴着照亮一切的微笑。

如果不是奥莉薇雅，他或许永远不会明白，人追求金钱和地位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获得这些东西以后和家人、和恋人共度的时光，只有和那些真正重要的人在一起，梦境才是甜蜜的、夜晚才是温馨的、月亮才是——

瑟提的思绪忽然走神了一瞬，因为奥莉薇雅此刻恰好穿着一袭如月光织就的白色丝质衣裙，她似乎格外喜好这种垂顺的面料，衣柜里几乎所有私服都是同样的材质——裁剪精致的艾欧尼亚丝绸包裹着奥莉薇雅的身躯，丝绢与肌肤仿佛闪耀着同样浮艳的光泽，当细细的吊带随着她的动作，半落不落地从她的肩头滑脱时，就好像是瓶中洁净的鲜奶倾倒出来，无端地勾起他舐尝的欲望。

昨夜发生的一切擅自闯入到瑟提的脑海中，霎时占据了他的全幅心神，所剩无几的思考能力也缠绕着无法言说的幻想。在悠然的交谈中，瑟提不假思索道，“莉芙，昨晚我有没有弄疼你？”

“……咳。”正在喝牛奶的奥莉薇雅微微呛咳一声，薄红如藤蔓一般迅速爬上她的脸颊。她伸手去拿餐具，但把勺子抓到手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本来是想拿叉子吃水果，于是她只能放下餐勺，故作稳静地回应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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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奥莉薇雅重新回到工作中，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了。

总是在耐心等待着些什么的欧文，态度如常地邀请奥莉薇雅去他办公室单独谈话。

在奥莉薇雅向他汇报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时，欧文屈肘支着下颌，出神地凝视着窗外的风景。直到奥莉薇雅的话音停下许久，他才回过神，抱歉地笑了笑道，“我也到了不太能集中精神的年纪……好，我已经大致了解情况了，让我想想该从哪里开始说——”

欧文略微停顿片刻，“我也欠你一个解释——我和瑟提的合作，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改变对他的看法，但对于我来说，在看到那间孤儿院时，我的心中就已经有答案了。地下世界充斥着阴谋和算计，如果我们不得不选择和某个人共存，瑟提是个比其他人好得多的选择——他的些许怜悯之心，让他有别于利奥波德和查克那样的渣滓。”

在世人中间不愿渴死的人，必须学会从一切杯子里痛饮；在世人中间保持清洁的人，必须懂得用脏水也可以洗身。

“——当然，无论你想怎么做，接下来都由你自己决定。”奥莉薇雅安静地聆听着，脸上不由浮现一丝会意的惊讶，欧文并没有让悬念保留太久。

“我要从这个职位上离开了，奥莉薇雅。不要觉得突然，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考虑这件事了——我厌倦了和商会的虚与委蛇，无所事事地在咖啡馆里坐上一整天对我来说是更惬意的生活，现在离开也是一个体面的时机。至于我的继任者……一直以来，你的工作能力都让商会印象深刻，我也向他们推荐了你，是否要接受这个职位，这也由你自己决定。”

欧文交付了如此多的信息，奥莉薇雅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但在意识到这一切已成定局后，就像从前接过欧文交给她的任务那样，她微微颔首，“感谢你的推荐，我会好好考虑的。”

“我仍然好奇一个问题，奥莉薇雅。”在任期的尾声，欧文难得显露出如释重负的松弛感。奥莉薇雅起身离开时，他叹息道，“现在，你对斐洛尔搏击场还是之前的看法吗？”

“我想——”奥莉薇雅将手放在铜把手上，对着房门思忖片刻后，她审慎地回复道，“我还需要……再看一看。”

回到办公桌位旁的奥莉薇雅立刻迎来下一位访客，总是我行我素的克洛伊警督怀抱着一捧芳香馥郁的花束，仿佛邮差似的将一封信递交给她，“你的鲜花，请签收，警督。”

雪山玫瑰、艾莎百合、小雏菊、满天星、尤加利叶组合起来的花束，正是奥莉薇雅中意的白与绿的清新色调，她低头望了望在怀中绽放的仲夏绿意，又望了望克洛伊，“我的确喜欢鲜花，所以——克洛伊，你是想追求我吗？”

现在奥莉薇雅已经知道，骄傲的克洛伊不喜欢做别人身后亦步亦趋的影子，所以她执着于用各种方式让所有人认识到她和奥莉薇雅的不同，然而在迥然相异的性格之下，她们却有着相同的理想与愿景，仅凭这一点，就足够让奥莉薇雅把她视作朋友了——当然，克洛伊本人是不会认同这件事的。

“哈哈。”克洛伊干巴巴地笑了一声，“那我要面对的情敌可真是棘手。”

“嗯……你上次似乎对我说过，不会再为瑟提当传声筒了？”

克洛伊摆了摆手，低声咕哝着，好像在说“他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之类的。这时候，恰好有人远远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完成任务的克洛伊立刻借机抽身，临走前不忘扔下一句促狭的话语，“好好享受晚上的约会吧，奥莉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