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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次的案件,在一定程度上也有了突破口。
郑恒远坐在一边,翻看着资料,眉头皱得老深,“副队,难道这次的犯人,真的是h市逃逸了这么久的连环碎尸案凶手?”
“没错。”邢毅开始仔细核对着犯罪现场照片的细节处,头也不抬。
“那这么说,他是有目的地跨地域作案?”他摸着下巴思考。
闻言,邢毅放下手上的照片,从桌上抽出另外几张照片扔给郑恒远。
“田萍作为一个玻璃厂职工,每天要坐大概两个小时的车去郊外的工厂上班,且我查过那条路线,没有正规的公交车,只有一班任何时候都能出发只要人载满就行的老旧客车。”
郑恒远认真地听着。
“这就是关键。”说完这句话,他拿出证物袋,里面有一张黄绿色的公交卡和一张单子,“上面的指纹的确不是邓哲的。我让人查过这张卡的使用轨迹,就在事发当天,罪犯曾从东山路乘地铁经过九里店,后又乘公交车来到田萍家,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左右。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他已经在田萍家。”
“那他为什么不把公交卡带走呢?这样不是很容易引起怀疑?”张二问。
郑恒远摸着下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或许是不小心掉出来的也说不一定。那个时候他杀了人,情绪可能比较激动,没注意到这点。”张二觉得有些道理,点了点头。
邢毅立刻否定了这个说法:“事发当天,田萍是准备去一环的市中心医院复诊,尸检发现她有很严重的妇科病,而且这张复诊单也充分说明了这个事实。公交卡很可能是她要求凶手归还后,顺手放在了某个地方,后来在争执中可能将其挪位。而凶手作为一个逻辑思维漏洞严重的中年男人,起了杀心之后,想到这些细节的可能性就比较小。”
另外两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群:“犯人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
邢毅点了点桌子,那双黑而沉的眼睛毒辣而锐利,“从现场可以看得出来,那间屋子的确是有三个人住。法医在邓哲的尸块中检测到了安眠药的成分,而如乔崎所说,凶手作为一名‘寄居者’,还是在逃的罪犯,肯定不会轻易让人发现他的行踪,所以才选择白天掩人耳目地出去工作,深夜再回家。”
郑恒远:“如果恰巧被人碰见了呢?”
“逃了这么久都没被抓住,肯定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了。”李群说出自己的猜想。
邢毅点头:“这点的确不可否认。而经过毛发和唾液检测,屋内有三人这已经不是猜想,而是事实。至于他的作案动机……还有待调查。”
“凶手和田萍,两个人是什么关系?恋人吗?”张二边转笔边问,“会不会是亲戚?邓哲才是田萍的男友……难道,这是一起三角恋杀人事件?”
“……也不是不可能。”邢毅头疼地捏了捏鼻梁骨,“现在他还在逃,不知道还会不会再犯案。”
如果再犯案,那可真是棘手了。
下午,乔崎乘坐地铁去了一个地方。她需要亲自去体会那些隐藏在血腥杀戮下的本质东西,那些阴暗得发霉、但却像青苔一样不屈不挠、攀附在人心深处的动机。
弄出两条人命,对于凶手来说,可能是长期的负面情绪积累,再加上一个适时的导火索,所以他才狠下杀手。
东山路离田萍家,算是隔了大半个城市。
这里的环境十分杂乱,同样的城乡结合部,垃圾在废弃荒地上犹如腐烂的死尸一样横陈,正在修筑的铁路建筑上,不少带着安全帽的工人正挥汗如雨地进行着危险的工作;歪歪斜斜、毫无美感的四周建筑,线条凌乱、老旧,地上肮脏、灰尘厚积,车子一经过,就是一片茫然的世界。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说:这是这个城市最丑陋肮脏的一角。
只是这样的地方,在这个城市里,还数不胜数。
乔崎在东山路的一个临时车站下了车。已经快要到六点半左右,她空着肚子,双手插兜走在一条正在修葺的公路上。这里路过的车子不算少,但都是大货车和通向乡村的客车之类的大型车,偶尔路过一个老人骑着老式的自行经过,后面也做了改造,装了不少塑料水瓶,满脸沟壑和汗水,费力地蹬着。
作为一个从小在乡村长大的人,乔崎那个时候更加的懵懂和无知。那个时候的山区,家里装个电灯都算比较好的。她从小就光着脚丫在田里跑,帮着父母料理农活。当时家里还不算特别清苦,喂着猪和鸡鸭等家禽,每逢过节还能吃上一些肉。只是那些日子,她都快模糊了。
……怎么突然回忆起往事来了?
她闭了闭眼,撇开这些奇怪的想法。最近情感占了理智的上风,这对于她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的迹象。
天渐渐黑了下来。乔崎找了一处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面店,准备解决掉晚饭。
这里的老板娘很是热情,大抵是从乡下来的,肉块放得很足,一脸笑意地端上来,“牛肉面来咯!”说的是一口乡音,十分亲切。乔崎朝她笑笑,从一旁抽了双筷子,正准备开吃,谁料……
“不卫生。”一个清冷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带着几分斥意。
乔崎还没来得及回头,手上的筷子就被人夺走了。一双干净白皙、指节修长的手拿过筷子,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瓶滴眼液大小的试剂,往上面喷了几下,随后递给她,“我有洁癖。”
席川一身正装,发丝墨黑,眼神沉沉地站在桌子旁。
他是早就料到她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从酒店到这里起码得四十分钟时间……
然而对于他的突然出现,乔崎已经见怪不怪了。接过筷子,并没有多说,只是沉默地开始吃碗里的面。
席川站在一旁,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再看看她吃得津津有味,转身到厨房里也给自己叫了碗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和那位女士一样。”
老板娘“哎”了一声,然后不确定地问:“她加了很多香菜哩,很多人吃不惯这东西,小伙子你加不?”
席川听到那两个字,被哽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点头。
坐回座位上,见她始终埋着头,一言不发,他也不恼,反而用灼灼的眼神盯着她头顶上的旋。
“不好奇我刚才去干了什么吗?”他交叠着双手问。
乔崎终于抬头:“我看到新闻了。”想不看到都困难。地铁上播报的实时消息,他一个人,高傲冷清的样子,面对着众多媒体,只说了这样一段话: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和付家小姐的联姻是包办关系。我不喜欢这样的方式,并且也没有信物和书面证据可以证实这段虚假的口头承诺,那只是父辈之间的说辞。我是个崇尚自由的人,在这个开放的社会,我相信大家都提倡恋爱自由。”
席川淡淡一笑:“我从不认为那是对我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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