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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哥离了珠溪河,没有雇滑竿,也没有坐汽车,甩开脚板,顺到成渝公路,过了珠溪河大桥,走路经碑记沟、丰裕,往资阳方向而去。
莽哥出远门当然不是头一回,只是这回的心情跟以往不大一样,一路不紧不慢的走着,边走边看风景只见到处竹木青翠,菜花飞黄,麦苗吐穗,橘蕊飘香,更兼斜风细雨,烟雨空蒙,牧歌短笛,莺声燕语,一副田园风光、太平景象。但他晓得,只有大后方少数地方才有这个样子,其他大多数地方,仍然是战火纷飞,硝烟弥漫。
从珠溪河到资阳这段马路,他也不是第一回走,一路上有些啥子,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切,突然间有些恍惚,就像是在做梦。从二十八年(1939年)离开珠溪河,到去年(1944年)回来,差不多整整五年,他都在外头乱跑打烂仗碰到阿果,第一回尝到了生离的滋味;当兵认到几个好弟兄,体会过死别的痛苦;打仗跟鬼子拼过你死我活,尝过由生到死,死而复生的滋味(他昏迷那一段时间里,跟死了有啥子区别?)。但这些对他来说,像是都没有造成好大的影响当初离开珠溪河之前,他是个一无所有的烂仗、扒二哥,现在几年过去了,他还是个无牵无挂的烂仗、扒二哥,这几年的经历,就像是场梦一样;要说前后有啥子不同,那就是现在的他比那个时候有钱,其他根本没得啥子变化。
实际上,这只是他各人的看法,变化肯定是有,上战场正儿八经打过仗、经历过生死的人,不可能没得变化,只是这种变化他自己觉察不到而已。最起码有一点,以前不管珠溪河好耍不好耍,他都是在那团转逛,很少出远门,逛一段时间就回去了;但现在,他一出门就选了成都这么远的地方,也没有打算啥子时候回来,这可能跟侄儿一家和张耗儿不在珠溪河有关,但更多的是他的心已经野了。还有一点,以前如果遇到啥子事情,他可能会想想后果,但是现在,他肯定不会想得太多。
莽哥顺到马路,一路上欣赏着两边的风景,擦黑天到了资阳,找了个幺店子,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天依然阴沉沉的,断断续续的飘着狗毛雨,莽哥看了看地上,在车站等了哈儿,没有等到公共汽车——那个时候车少,而且慢,有的时候大半天等不到车,也属正常——于是雇了辆人力三轮车,向简州出。昨天他走了一天,倒是不觉得累,只是脚上穿的是布鞋,昨天晚上淅淅沥沥落了一晚上毛毛雨,怕地上水多,湿了鞋子,穿起来不舒服,不如坐车,反正他现在不缺钱。
车夫怕三轮车打滑,在轮子上缠了细铁链,即使这样,也不敢放开趟子(尽全力)跑,遇到坡陡的时候,还要下来推起走。一路叮叮当当,到了简州石桥镇,雨越落越密,车夫嫌路不好走,说啥子也不往前去了;莽哥没得办法,只好付了脚钱,看看天色还早,就打了撑花儿,栳脚扎裤(挽起裤脚)离开公路,走土路往金堂而去。
尽管落了一天一夜的雨,路上倒不至于稀泥烂洘(泥泞不堪),只是有些硬头滑(只有路表面上一层泥巴遭淋湿了)。莽哥一路上慢慢悠悠,到了养马河,看看天色不早了,找了个大些的幺店子走进去,幺师迎过来,帮到他把伞收好,问道“客官是歇脚还是打尖?歇脚我们这里有上好客房、新铺新盖、开水烫脚,硬是巴适安逸;打尖我们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树上结的、土里生的,想吃啥子有啥子。”
莽哥常年在外头跑滩,晓得幺师的嘴巴当不得真,笑了一下,说道“给我留间上房,来个蒜苗回锅肉、一盘白斩鸡,一碟五香胡豆,一碗笋子肉丝汤,三两高粱酒。”
幺师把莽哥领到桌子跟前,拿起帕子抹了抹桌子板凳,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莽哥坐下,一摸身上,才觉零钱花完了,只好打开包袱,拿了一个大洋,丢给幺师。幺师接到,使劲一吹,放到耳朵边上听了一哈,长声夭夭的喊道“上房一间,蒜苗回锅肉、白斩鸡,五香胡豆,笋子肉丝汤各一份,高粱酒三两!”
边喊边往后堂去了。店子里人不多,除了莽哥独占一桌,还有两桌客人,其中一桌也只有两个人,一看就是行脚的客商;另一桌人多点,像是当地人在这里办招待。
莽哥喝完酒,舀了碗白米干饭,泡汤吃了,回到客房烫了脚,关门闭户睡了。
第二天晴天了,太阳无精打采的,像没睡醒瞌睡人的眼睛。莽哥出了幺店子,离开养马河,依旧不紧不慢的往金堂方向走去。路上行人不多,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到灵仙庙的时候,莽哥觉其中有两个看起来有些眼熟,一想正是昨天晚上在养马河幺店子吃饭的那两个客人,背到扁背篼,摆着龙门阵,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到他后头,也没有在意,默到(以为)也是走路去金堂的。过了五凤溪,两个客人加快了脚步,说笑着从他身边走过去,往九道拐去了。
九道拐又叫青云梯,顾名思义,自然是地势险要、七弯八拐的地方,虽然都是石板铺成梯子,但坡很陡,而且路也不宽,有的地方甚至只能过一个人,贴到悬崖边上,弯弯拐拐的十分难走,却是从东大路必经之处。只是成渝公路通了后,很少有人走了。
莽哥上了九道拐,快到一个垭口的时候,看到先前那两个客人正坐到垭口的路边上抽烟,其中一个看到莽哥,咧开嘴巴朝他笑了一下,露出满口的大黄牙。莽哥也朝他一笑,埋起脑壳往上头爬,突然觉得一阵心惊肉跳,猛的抬起脑壳,看到那两个客人从各人屁股后头,抽出根擀面杖一般的铁棒棒,跳起来,劈头盖脸的向他砸过来。
莽哥看到这个架势,不敢用手去挡——那么粗的铁棒棒,要是遭敲到一下,还不把骨头都敲得粉碎——身子向后一闪,躲过铁棒,往石梯子下头退了两步;两个客人看来是经常干这个的,看到头几下没有敲到莽哥,毫不留情,闷声不响的舞起铁棒棒,居高临下,一下接一下向他猛砸下来。
莽哥将将(刚刚)伸手从腰杆上拔出枪,大黄牙眼快手快,一棒棒敲下来,莽哥一甩手,正好碰到旁边的石头上,把枪碰落了。这样一来,情况对莽哥就十分不利,枪遭打落了,又没得机会去捡,妖刀包得严严实实的,背到背上抽不出来,手上没得别的东西抵挡,加上路窄,一点腾挪的空间都没得,遭两根铁棒棒逼得手忙脚乱,只得连连后退。忙乱中一脚踩空,身子一歪,滚下右边的山坡。
莽哥心里喊了声遭了,双手乱抓。好在山坡上还不是光秃秃的,长着几笼黄荆树,挡了他两哈,让他抓到一根手腕子粗的柏树,身子吊到悬崖上——悬崖最少七、八丈高,下头是一个报废的石厂,全是乱石头,摔下去哪里还有命在?
那两个客人看到,对望一眼。大黄牙抓到黄荆笼,小心梭下山坡,来到莽哥跟前,阴森森的笑道“把背上的包袱取下来丢给我,我拉你上来,不然老子一脚踩你下去。”
这个时候,莽哥已经猜到,这两个狗日的一声不响就朝自己下死手,肯定是昨晚上吃饭的时候,看到了他包袱里的大洋。从将才的情形看,这两个龟儿子在意的是他的包袱,对他的死活,根本不放在心上,说不定自己把包袱给了大黄牙,他一样把自己踩下去。当下脑筋转了几下,装出害怕的样子,看看后面的悬崖,喊道“快,快,快把我拉上去,我要落下去了!”
大黄牙晓得,一旦莽哥落下去,自己两个要绕个大圈才能到悬崖底下,那时候,包袱还不晓得遭哪个(谁)捡走了呢,也着了急,连忙说道“赶紧把包袱丢上来,我马上拉你。”
莽哥松开左手,慢慢的解下包袱,举起来,递给大黄牙。大黄牙无暇多想,连忙弯下腰杆,伸手去接。莽哥突然松开包袱,右手一使劲,身子猛的往上一窜,左手抓到大黄牙的手,使劲往下一拉。大黄牙措不及防,啊——的喊了一声,从莽哥脑壳顶上飞过去,摔到悬崖底下去了。莽哥借着那一拉的力道,半截身子趴到坡上,抓住上面的黄荆,几下爬上来,取下妖刀,三下五除二扯了包在外头的布,呛啷一声抽出来,两个眼睛盯到在石梯子上那个棒客,向上头爬去。
石梯子上那位看到,车转身想跑,一眼看到莽哥的枪,过去捡起来,朝着莽哥就是一枪。莽哥看到他捡枪,早有准备,抓住妖刀的刀背,朝那人笔直的扔过去,几乎是同时,身子往旁边一扑。枪响了,子弹不晓得飞到哪里去了,妖刀也到了,不偏不倚插到那个客人的肚皮上,给他来了个对眼穿,只剩了个刀把在外头。
莽哥手脚并用,爬上石梯子,伸手在那个客人鼻子跟前试了一哈,现已经断了气,冷冷笑了两声,把妖刀拔下来插回刀鞘,捡起枪,依旧别到后面腰杆上,在石梯子上坐下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原来这九道拐前不巴村后不着店,地势又险,随末二时(经常)有棒老二出没,来往的客商一般都会在五凤溪或者是那边的万兴场,邀邀约约一路过去,否则,就很可能遭抢了。所以,有这么一句话“走到九道拐,银子还在甩,走到三百梯,银子落心坎。”意思就是说,到了九道拐,客商身上的银子还在半空中甩来甩去,不晓得是哪个的,只有到了三百梯,那里地势开阔,路好走,客商才可以安安心心。所以,即使是大白天,这一段路也很少有人走。
那时候的棒老二,大致可以分成三种一种是当地一些烂帐、滚龙,就像李久银一伙那样的,属于小打小闹,碰到十个、八个的客商就可能不敢动手;一种是周围团转的浑水袍哥,这种棒老二有枪有刀,人也多,一般都是踩好点了,一搞就是大动作;碰到这两种棒老二还好说,顶多舍了财,还可以保住命。要是碰到第三种“敲砂罐”的,就有点凶险了这种棒老二人数不多,顶多三个人,专挑单身客商下手,往往是先看好了目标,然后阴悄悄的跟到,到了没得人的地方,猛的窜出来,朝对方脑壳上两棒棒,抢了东西就走。客商是死是活,跟他们就没得关系了。
莽哥这回碰到的,就是两个“敲砂罐”的。本来这些情况他也晓得,但这九道拐,他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回,都没得事,哪晓得这回一碰到,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歇够了,莽哥站起来,把那个客人的尸体推到坡下,下了坡,抓住黄荆笼笼,用脚把它踢到悬崖底下去了,这才用刀鞘把落在悬崖边的包袱挑上来,重新背到背上,捡起包妖刀的布,上了垭口,顺到石梯子,往三百梯而去。
莽哥一边走,一边重新用布把妖刀包起来,这回他注意了,没有把刀包死,怕万一再有事拔不出刀来。
翻过龙泉山,到了洛带,天已经黑了,莽哥找了个幺店子客栈住下来。第二天,换了身衣裳,顺到东大路回来,过了一个小桥桥儿,来到左边山坡上一个大屋跟前——这是他师父黄老头的房子,也是他来这里的原因——看到大门倒是关到起(关着)的,却没有上锁,于是推开门进去,现里头还是老样子天井里杂草丛生,屋檐下蛛网密布,到处灰尘火炕(灰尘到处都是),一看就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莽哥心里早就有准备,倒也不觉得失望,去年从连界场回来时,他就来过一趟,情况跟现在一模一样。他师父从那年走了以后,莽哥就没有再看到过他,不晓得到哪里去了,也不晓得过得啷个样,虽然说凭师父的本事,不得出啥子事情,但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万一有个头疼脑热,跟前连个人都没得,也是麻烦;然而,挂牵归挂牵,找不到师父,他也莫得办法。
莽哥从屋里出来,回到镇上,雇了乘滑竿,闪闪悠悠的向成都出。洛带离成都不到四十里路,路又好走,天不擦黑,滑竿就到了成都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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