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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2狙击（第1页）

鬼子第18师团号称山地丛林战之王，并非浪得虚名，下头的第56步兵联队第1大队自然也不是耙红苕（同软柿子，软弱可欺的对象），想啷个捏就啷个捏，乱了一阵，很快组织起来，隔到河床跟第113团搜索连对攻。可怜几十个遭挡在河床这边的鬼子，遭搜索连一阵猛打，死伤大半，少数几个脚杆长（跑得快）的，拼老命跑回河床对面，在树林里找地方躲起来。岳孝宗看到鬼子全部退回去，对岸鬼子的火力太猛，于是命令部队停火，注意隐蔽，弟兄们听到，各人躲到掩体里头，任凭鬼子枪打炮轰。

鬼子大队长木俣龟寿听到前头有敌人，带到副大队长跟两个参谋，骑马跑过来，下马来到河床上的树林里，躲到一棵大树后头，拿起望远镜向对岸望过去，只看到对面密密麻麻的树林和野草，看不到一个敌人。木俣龟寿晓得敌人不可能那样轻易的就撤退了，他们只是在等机会，但是他的部队等不起，怕别的支那部队增援上来，于是命令第1中队起冲锋，河岸上的轻、重武器一齐开火，掩护第1中队。

第1中队中队长长谷涩接到命令，拔出指挥刀，喊了一声哇叽格格——，从大树后头跳出来，向对岸冲过去。长谷涩将将（刚刚）冲上河床，一子弹呼啸着飞过来，钻进长谷涩的额髅（额头），长谷涩看到一片血红，翻身倒在地上，一缕魂魄飘飘荡荡到靖国神厕报道去了。接着，后头冲上河床的鬼子，接二连三的倒下去，个个都是额髅上中弹，不消说，这是搜索连狙击手干的。

但是其他鬼子并没有遭吓到，依旧叽哩哇啦的乱喊着，向对面猛冲。哪晓得，眼看到就要冲过河床，对岸突然开火了，子弹、手榴弹从树林里飞出来，像暴雨一样朝鬼子群里扑过去，鬼子顿时倒下一片。代替长谷涩指挥冲锋的副队长浅见龙翼——鬼子在战场上的规矩是，指挥官战死，副官接替，副官战死，下一级军官接替，依此类推——看到事情不好，连忙下令撤退。等他们退回树林，对岸枪炮声也慢慢停下来。

木俣龟寿不死心，命令浅见龙翼带第1中队又起三次冲锋，结果一样，每回气势汹汹的冲出去，到不了对岸，丢下一二十具尸体，灰头灰脸的回来。木俣龟寿看到部下久攻不下，晓得这回碰到真正的对手了，抹了抹肥脸上的汗水，慢慢冷静下来，脑筋转了几下，命令部队分成三路，第1、第2中队正面强攻，第3、第4中队轻装迂回包抄，从南、北两个方向夹击搜索连。哪晓得，就在木俣龟寿命令第3、第4中队迂回包抄的时候，那边岳孝宗也把螳螂和二排长蒋云找来，命令他们各派两个班，从南、北两头绕到河床对岸去，他倒不是想夹击鬼子——鬼子兵力远远过自己，他想夹击也夹击不动——只是想派出几个班从外围骚扰、牵制鬼子，让鬼子不能集中全部精力、兵力从正面进攻。

看官也许要说，这未免太巧了吧。其实，说巧也不巧，木俣龟寿跟岳孝宗都是打丛林战的高手，自然晓得丛林作战的战术运用，想到一起也不足为怪。

鬼子第3中队队长小野次郎带到一百多手下——这些不是第3中队的全部人马，只是轻装步兵——从树林里往南走了一里多路，避开搜索连正面，将将从树林里出来，就遭狙击手雷珲现。【朱二娃按其实在当时的驻印军里面，并不是每个部队都有狙击手，只不过有些弟兄枪法准一点，被挑出来专门打鬼子的冷枪；像雷珲这样受过专门的狙击训练的是极少数，那还是沾了岳孝宗的光，是他给雷珲找的狙击训练教官。】

雷珲虽然名义上是五班的狙击手，但是大部分时间不跟乌鸦他们一路（一起）。战斗开始前，他就爬到2o3高地顶上，选了棵大树爬上去，舒舒服服的骑到树杈上，架好春田m193oa4（springFei1d）狙击步枪，拨开前面几根挡到视线的小树枝，盯到高地下头的河床，等机会下手。经过一年多的训练，雷珲跟原来已经判若两人，不但克服了贪生怕死的毛病，而且在狙击技术方面，也大有长进，他现在选这根大树作狙击位置，就十分有讲究这里不仅差不多是附近最高的地方，视野十分开阔，河床南、北一公里，都在他的控制范围；而且，这棵大树枝繁叶茂，即使不伪装，树下的人也很难看到他；丫字形的树杈像两块天生的盾牌，一前一后挡住他的身子，基本上可以保证前、后两个方向的敌人伤不到他；在他上方还有个小树叉，却是架枪的最好地方；另外，他骑的那个树杈离地面不高，撤退起来也方便，一骗腿就可以跳下来。

要不说神枪手是练出来的，狙击手是天生的，如果让雷珲跟到莽哥他们一路打仗，他可能连个普通弟兄都当不到（当不到不如），但让他当狙击手，那硬是要得他在树上躲好后，把手指拇伸进嘴里，沾了点口水竖到空中，测了测风向风，架起枪，开始瞄准。这个时候的雷珲，冷静得像块石头，全部注意力都在那把狙击步枪上，团转（周围）的一切离他越来越远，慢慢的感觉不到了，就跟他就是枪，枪就是他一样。

搜索连开始伏击鬼子先头部队的时候，雷珲没有忙到开枪，他晓得，这几十个鬼子对搜索连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根本用不到他出手。等到长谷涩带着第1中队冲锋的时候，他才把瞄准镜中间的十字定格在长谷涩的额髅上，轻轻扣了扳机，瞄准镜里，接着又是几枪，枪枪不落空，等鬼子退回河床对面的时候，他已经打死了七个。

鬼子虽然退了回去，但雷珲没有停下来，来回瞄来瞄去，在树林里寻找目标，只要让他看到的，一个都跑不脱；鬼子遭打精了，晓得敌人有狙击手，再也不敢乱伸脑壳。雷珲正通过瞄准镜到处找下手目标的时候，突然看到南边的河床上，一伙鬼子正阴悄悄（偷偷摸摸）的往这边过来，二话不说，开枪就打，而且，越打越有信心，动作越来越快，开枪、子弹上膛、开枪，有时候根本不需要瞄准，抬手就打，照样不放空枪。但是，毕竟他只有一把枪，那伙鬼子又不要命的往这边猛冲，眼看到就要冲进这边树林，正好二排弟兄赶到，一阵乱枪，把敌人压到河床上。

岳孝宗也晓得南边来了敌人，马上猜到了鬼子的意思，命令螳螂、蒋云两个再派两个班上去，增援派出去骚扰、牵制鬼子的弟兄——他这里有重机枪排跟迫击炮排，应当没得问题。

再说一排二班、三班从2o3高地的北边下来，向北走了几百公尺，将将穿过河床，钻进树林，就跟包抄过来的鬼子第3中队碰了个迎头，双方一照面，就大打出手。鬼子虽然在人数上差不多是二班、三班的十倍，但由于是轻装，除了两、三挺轻机枪外，其他的全部是三八大盖，打一枪，要拉一下枪栓，而且弹仓里只能装五子弹；比起一排弟兄们的汤姆逊冲锋枪和m1半自动步枪来，差得远了；而且这在这样的树林里打仗，正是搜索连弟兄的强项，几个照面下来，已经报销了二、三十个鬼子。但鬼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仗到人多，毫不相让；双方越打越近，渐渐混到一起，在树林里拼起了刺刀。二班长萧立志、三班长老棍自然不是善菩萨，毫不虚火（害怕），带到弟兄们，用砍刀、刺刀、手枪跟鬼子拼得你死我活。只是鬼子实在太多，砍翻一个上来一个，捅死两个上来一双，二班、三班弟兄眼看到就要抵挡不住。

就在这个时候，乌鸦带到五班、六班长醉虾带到六班赶过来，弟兄们看到这种情况，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冲到最前头的山猫，看到三个鬼子围到一个落单的弟兄，三把刺刀上下翻飞，打得那个弟兄只有招架之功，没得还手之力，当下大吼一声，冲上去噗噗两刀，帮到解决了两个鬼子。

山猫后面是莽哥，端起枪边跑边打，一枪一个，干掉四个鬼子，把枪往背上一甩，顺手拔出千代，照着一个冲到跟前的鬼子脑壳上就是一刀；那个鬼子不晓得利害，举起枪来架，遭连枪带人劈成两半。污血溅得莽哥满脸都是，伸手抹了两把，反手一刀，劈断侧边另一个鬼子的手杆，突然看到前头好几个鬼子正围到一个弟兄一阵乱捅，那个弟兄身上血糊糊的，已经伤得不轻，眼看就要死鬼子到刺刀下。莽哥搞不赢（来不及）冲过去，刀交左手，右手掏出毛瑟手枪，朝那边扫了一梭子，几个鬼子像触电了一样，全身乱抖一阵，摔到地上。另外几个鬼子看到，乱喊乱叫着朝莽哥冲过来，莽哥把手枪丢了，双手握到千代，棱起眼睛，莫声莫气的迎上去。

莽哥旁边是大胖，跟以往一样，还是那把大砍刀，还是一样的乱喊乱叫，跟三个鬼子打得热火朝天；三个鬼子使出浑身解数，也拿他没得办法，反而遭逼到连连后退。大胖打得性起，大吼一声，刷刷两刀逼开两个鬼子，突然转身，一刀砍到左边那个鬼子的颈子上，接着弯下腰杆，大砍刀横扫千军，砍到另外一个鬼子腰杆上；剩下那个鬼子看到，眼睛都红了，端起刺刀，不管不顾的捅过来，大胖一扭腰杆，轻轻让开伸手夹到枪杆，刀把子狠狠的砸到那个鬼子的太阳穴上。

那边乌鸦、鸭子几个跟到冲上来，一个二个（个个）像猛虎下山一样，向鬼子猛扑过去。即使是三妹和老兔子，跟其他人比起来，也一点不输火色（不输火色不差），尤其三妹，别看他长得眉清目秀、白白净净，说话细声细气，有点儿婆嬢家样子，但拼起刺刀来，却跟无二爷一样，出手又快又狠，甚至比无二爷有过之而无不及；老兔子却恰恰相反，显得有些老持慎重，每一刀捅出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两个一前一后，相得益彰。六班弟兄们也是一样，基本上都是一个打两个、三个，甚至还多。

这边一排四个班跟鬼子第3中队打得闹热，23o高地那边却生了变化鬼子第1、第2中队跟搜索连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背后头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有手下跑过来，向木俣龟寿报告，说西面出现大队支那部队，木俣龟寿听到，不敢恋战，命令第1中队掩护，其余部队开始顺到河床边上向南突围。

岳孝宗看到鬼子要跑，命令重机枪排跟迫击炮排压制住鬼子的火力，自己带到其他弟兄向河岸对面起了冲锋。鬼子第1中队凭借有利地形，拼死抵抗，搜索连冲了两次没有冲过去，反而死伤十几个弟兄。岳孝宗冒了火，端起一把ZB26机枪，带到弟兄们开始第三次冲锋；这时，鬼子后头的兄弟部队也攻上来，第1中队遭两头夹攻，顾头不顾尾，顿时乱了，搜索连趁机冲过河床，跟兄弟部队一路（一起），把第1中队死死包围到河床岸边，一段不到二百公尺的地带。

浅见龙翼看到突围已经没得希望了，指挥手下躲在大树、石头后面，做最后的挣扎，只是，先前第1中队几回强攻遭打回去，死伤一半还多，哪里抵得到（抵挡得住）驻印军两面夹攻，包围圈越来越小，鬼子越来越少，最后除了几个跑脱外，其他包括浅见龙翼的鬼子全部遭打死在河床边上的树林里。

岳孝宗顾不到打扫战场，命令螳螂跟蒋云两个，马上带到弟兄增援先前派出去的那些弟兄，自己去见兄弟部队的长官。原来那是廖耀湘的新22师第65团加强六连，奉命穿插增援遭包围到大洛的新38师第112团三营，路过这里，听到枪炮声，晓得东边有兄弟部队，二话不说，从鬼子背后头下了手。

连长邱中岳听到搜索连还有弟兄在跟鬼子拼命，本来想让弟兄们上去增援，但岳孝宗高矮不让，怕耽搁他本来的任务，这里的事他自己能解决；邱中岳看到岳孝宗不像客气的样子，重新集合好队伍，跟岳孝宗打了招呼，带到部队，急冲冲的向西去了。

再说鬼子第3中队跟搜索连一排四个班，很快从树林里打到河床上——树林里乱草太多，不适合打肉搏战——这个时候，搜索连以前那些近似于不要命的训练就看出效果来了，鬼子虽然人多，但即使是三、四个对付搜索连一个弟兄，也一点相因（便宜）捡不到，反而渐渐落了下风。虽然接到传令兵传来的撤退命令，但是遭搜索连缠到，脱不开身，有苦说不出来。这时候，螳螂带到另外两个排增援上来，鬼子中队长看到事情不好，下了撤退的命令，鬼子们纷纷摆脱各人的对手，车转身就往树林里钻，遭一排弟兄跟到屁股后头，刀砍枪刺，又报销了十几个。

第4中队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丢下近百具尸体，从树林里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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