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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来讲,幸村的行踪并不是那么容易确认的。黑道教父就意味着想要他命的人很多。哪怕几个绝对安全的住所,到达的路线都是不定的。幸村组控制的街区已经防护严密了,幸村的出行路线依然是随机的。
道上的传言里,能随时联系上幸村的就那么几个人。高级干部,亲信,诸如此类,现在再加上一个枕边人。
仁王对于这些传言心里有数,并嗤之以鼻。
他还远远做不到“随时联系上”幸村这件事。当然,在不处理机密事务,或者极端危险情况时,想要打通幸村的电话并不难。
打了电话过去,幸村说那就一起吃晚饭吧。
定的旋转餐厅,半隔断的模式,餐厅的钢琴弹得很好,转过头窗外就是神奈川的夜景。月光洒在海面上像是鱼的鳞片,银色的光点一闪一闪的,静谧又高贵。
仁王的礼仪已经被教导得很好了,对这样的场合也没有不习惯。虽然怎样学会的几乎可以写一部血泪史——好吧,也没有那么夸张。
餐前酒带着葡萄的芬芳,仁王抿了一口,放下酒杯。
幸村双手撑在桌面上,含笑看他:“找我是想求我什么?”
这样的场合,想要说点什么都得鼓起勇气才行。仁王不由得在心里抱怨幸村狡猾。不过决定直言也算是试探的一种,不然他可以编造一些理由让某个请求更合理一些,可现在他不想这样。
“我可以带人出门吗?”他问幸村,“别墅里的人。”
“你应该没有忙到那种程度才对。城西不算远。”
“是这样没错。”仁王微垂下眼睛。
他还在想一个说出来不会太荒谬的借口,不过来之前他也没有做太多准备,因此一时有些语塞。而幸村轻笑着打断了他的思考:“可以啊。”
“……puri?”
“很惊讶吗?”幸村笑着晃了晃酒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原本就是为你准备的人。不过要带人,一次只能一个。这样比较安全。”
他说完看着仁王,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调侃道:“做点过火的游戏我也不会生气的。”
“什么啊……”仁王有些不自在地侧过头,又转回来与幸村四目相对,故意道,“包括使用他们?”
“要看是哪一种使用了。”幸村的手指伸到空中,点了点仁王,“不要试探得太过火,雅治。你还没见过我真正生气的样子。”
仁王很少听到幸村直呼他的名字。正式场合幸村会直接称呼他的姓氏,私下里的场合则是小狗小狐狸替换着用,间歇还有一些腻人的昵称,比如小家伙,小奴隶之类的。他一时之间脊背发凉,鸡皮疙瘩从头顶一路蔓延到脚趾。嘶了一声,他嘟囔道:“你越是这么说……”
“很想试试?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幸村道。
仁王的非同寻常,在于通常来讲,被幸村当面“威胁”过的人总会害怕到影响心理状态。不可说的名声差不多都是在温柔的言语之间被传递出去的。只有仁王真切体会过一些幸村的残忍后还能与他照常相处。虽然仁王本人总觉得自己已经被驯服,可实际上他的状态在道上的其他人看来实在是过分大胆了。幸村没有过度去纵容这种大胆,只是包容了仁王的叛逆的天性。他当然有办法将棱角完全磨掉,可那就没意思了。而仁王最吸引人的地方,也正在于此。
餐厅的楼上就是酒店,当然是属于幸村组运营的产业。幸村提前定了房间,虽然不打算过夜,但既然见面只吃一顿饭就有些可惜。
仁王这次穿的全套的西装,皮带没有完全解下,内裤和西裤都只褪到膝盖的位置。他半趴在房间吧台的位置,幸村在身后抱着他的腰。吧台上的唱片机打开了,几乎无度数的葡萄酒是他们吃饭时醒好的那瓶,剩下的一半提前被送到了房间里。幸村稍稍倾斜红酒瓶,让红酒顺着仁王的脊柱线流下去,落在腰窝上,又弯下身把酒液舔去。仁王嘴里还叼着两片花瓣,很轻地颤抖着。处理过的花枝塞在他前面,像是从他的身体里开出了花苞一样。
这是一次像是舞蹈一样的缠绵,分明没喝酒,仁王却觉得自己要醉了。
过了几天他开车去了城西的别墅,把他的小后辈带出了别墅。
“直接走……没问题吗?”浦山椎太有些不安。
仁王给了他一套日常的衣服,放在车上,上了车就让他换上。脚上的脚环带着定位装置,是不能摘下来的。不过要屏蔽信号也有很多种手段。开车的司机提前关闭了挡板,隔音的程度仁王自己做过测试,因此此时也不太避讳。他就坐在浦山椎太的旁边,身后还跟着几辆坐着保镖的车:“当然是提前报备过。”
“……和幸村吗?”
“不然呢?”仁王讥讽地笑笑,“你也看到了,这一路——”
他比了一下,一些专门的警戒线和设施,以他们专业人士的目光发觉起来并不难,更别提整个别墅区都有人在巡逻:“没报备的情况下,出的来吗?”
“我以为前辈你会避开这些人。”
“那就是私逃,我可承担不起后果。”仁王转过头,“浦山,你要知道,走到我这个地步,可比你现在的身份要难一千倍。”
浦山无法反驳。他也想过如果拿不到证据,直接劫持幸村算了。但事实是在别墅里他根本没有接近幸村的机会,而这么久了,幸村也根本没有碰过他们。出俱乐部的时候他还觉得胜利就在眼前,现在……
“前辈。”他问,“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毕业后就杳无音信的首席,和警局里空白的档案。失踪通知早就下发,对仁王家人的通知也是以失踪处理。他的上司暗示过当年来参与卧底任务的警员下场都很凄凉……
仁王侧过头看着窗外:“不如你先说说,池田桑和岩岛桑是怎么回事?”
仁王始终无法忘记两年前见到的邢狱。不只是自己的前辈,还有一些勉强有印象的人。他记忆力很好,几乎是过目不忘的水平。入学警校后做过档案室的义工,也心血来潮翻阅过历届毕业生的照片,有一些大概是因为秘密任务而被抽走了照片和资料,剩下一些面孔他无意间也记住了。当然,能准确说出姓氏,也不只是记忆力的缘故。这几个月他一直在找资料,多少也有些收获。关于当年幸村如何中断学业归来夺权的,如何经历了惨烈斗争才逐渐站稳根基的。还有与两年前那场意外相关的,并不是像他一开始猜测的“黑警”,而是有着更深刻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罪魁祸首也都是幸村组里的人罢了。因为争权夺利而殃及池鱼,又和亲手做下了罪行有什么区别呢?
“池田前辈和岩岛前辈吗?他们……被救回来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浦山犹豫了一下,考虑到仁王已经叫出了名字,那么隐瞒基础的情况也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他现在的安危也算是掌控在仁王手上,“在特殊病房住了很久,醒来以后只是说他们不知为何就暴露了,审讯了一段时间。”
“又逃出去了?”
“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应当是被处决,但醒来时在处理尸体的场所,又很快有人送他们到安全的地方。只能猜测那个人是还没暴露的警方的线人。”
线人。
得多天真才会这么觉得啊。
暴露的那么彻底,还能在那种情况下救人的人……不,那真的算是救人吗?
仁王沉默了一会儿:“提前声明,你想要去哪里,我都会跟着的。”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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