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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了一场春雨,让本已回暖的天气无故寒凉几分。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没有停歇之意。
京郊茶棚,一黑衣男子坐在里面避雨,他桌前,放了一把剑。
他抬手倒了杯茶,没喝,只摆在桌上,盯着面前热气缭绕的杯口,他眼神冰冷,不带任何温度。
雨点击打伞面的噼啪声由远及近,感受到那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兆业稍稍扭头去看。
迷蒙雨雾中,一袭黑衣的肖裴由远及近。
他右手执伞撑在头顶,伞沿很低,兆业瞧不太清伞下那张脸。
近了,肖裴仍是执伞而立,他居高临下看着眼前人。
兆业扬看他,终于瞧清他的神色面容。
“你来找我,意欲何为?”
肖裴反问“你觉得呢?”
兆业挪开眼,自嘲一笑,“方才你过来时,我以为你来取我性命,不过此刻,不这么认为了。”
“为何?”
“你眼里的杀气,没有了。”兆业端起面前滚烫的茶水,囫囵饮了一口。
肖裴仍是立在原地,春风裹着细雨扬起他的袍角,他俊逸的面庞上浮现一抹温柔神色,“我答应过言言不再杀人,我确实不会杀你。”
“所以即使我背叛了你,即使我对谢公子动了杀心,你也不会杀我?”兆业整个人恍惚,以前的肖裴,是容不得背叛,容不得他人打谢予主意的。
“你既不是为了我进千杀殿,你既不是心甘情愿为我所用,那便算不得背叛。”
肖裴眸色暗了些,调子也沉了几分,“至于你对言言起了杀心,我当时确实想一刀宰了你,后来言言让我放下,他要和我一起行善积德赎此前所造杀孽,既然他放过你,那我便也放过你。”
“呵……”兆业冷笑出声,“还真是可笑,我们这种满身罪孽的人,赎得清吗?更何况,能活到几时都不知道。”
“终究是我连累你进的千杀殿。”肖裴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放在桌上,“至于罪孽,能赎多少赎多少。”
肖裴瞧着他神色淡漠,眼里没有多余复杂的情绪,“这是言言让我给你的,你想活就吃,想死,可以扔掉。”
他说完,不等对方做出反应,便直接转身出了茶棚,隐进雨中。
兆业拿起桌上药瓶捏在手中轻轻摩挲,肖裴渐行渐远的身影终是在他眼中变得模糊,直至消失。
他心头仿佛被这春雨打湿,悲凉一片。
从小到大,他便一直追在肖裴身后,如影随形。
一步错步步错,若当初他遵守两人约定一起对抗奉辰帝,那么如今结局是否会变得不同?
他没有背信弃义,或生或死,他都能自在舒心些。
只可惜,一切尘埃落定,纵使追悔,也来不及……
因为东方奇的到来,谢予和肖裴又在家里耽搁两日。
天才放晴,谢予一早便收拾好东西拽着肖裴出了门。
两人从家里牵了匹快马,连东方奇都没等,便出了城。
“言言,这好像不是去书院的路吧?”肖裴双手穿过谢予的腰,扯着缰绳驱马向前,他贴着谢予,明知故问。
谢予稍稍朝后仰,扭过头凑得离肖裴更近了些,他眉眼弯弯,笑得一脸开怀,“五姐去了江南,我不放心,得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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