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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算好了账单的叶家临满脸的可怜相,“……我们没钱了所以今天要睡街头了。”叶妈妈提着儿子逼她买的大包小包的衣服哭笑不得,开销多少她心里有数,什么时候要沦落到“睡街头”了?……于是很安慰地对儿子说,“家临,你又在瞎说了。我们这些天明明……”叶家临一把手捂住了他娘的嘴,撒着娇地说,“就是没钱了嘛……妈妈,你就说没钱嘛~”“好好好……没钱没钱……”叶妈妈顺着他的话说,搞不清楚从不按牌理出牌的儿子又在想什么坏点子。叶家临满意地松开了搂住妈妈的手,很有英雄范儿地说,“所以为了让咱们能睡上大床,我今儿卖身……不不不,是卖艺换钱好了!”夕阳落到地平线后,收拾起来吉他背在背上的“音乐家”伸着懒腰问身边的母亲,“妈妈,我弹得好不好听?”“好听,真好听……”叶夫人的细声细语在儿子得瑟的大笑声中被掩盖得模模糊糊。“那你有没有录下来?”“有的有的……你都说了好多遍要录下来给哥哥听了……”“嗯哪~老妈你真棒……放心吧,就是没有哥哥我也能养活你的,对吧对吧?……走走走,我们去zuschwarzenkael吃蝎子冻和炸肉排去……刷哥哥的卡……明儿咱还来卖唱哈……”所以,如果你恰好在7月初来到多瑙河河畔的维也纳,说不定就会在著名的指环大道上看到一个长相精致的中国青年,手里的吉他被拨弄出旋律动人的音律……如果在他面前大开着的吉他盒子中丢下几张钞票,说不定还会换回来此人笑得眯起眼角扔过来的飞吻一枚。而在他身后不远处坐着的,是一位年逾中年却气质上好的华人太太,唇角露出来的笑意所有人都不会觉得陌生——因为,这是名为来自母亲。二十章欲擒故纵(上)有的人就是天生的劳碌命,比如说:叶家珩。他的确是处在难得的休假期,而且在料理完了非矿的事情以后也确实如同自己所说的那样,不再接手段氏的一切事务。但是关系网还在,人脉还在……这些东西在一天就注定了少不了各种的往来应酬。这天还是一个周末,七月初的天气,太阳已经开始毒辣了起来,明晃晃地照在地面上,很是耀人的眼睛。叶家珩这时刚刚陪了一位航空公司的老板打完室内网球。他一身灰白色的运动服,臂弯里挂着一条长幅毛巾,额上渗了一点点的细汗,正侧着头和一旁的客人谈天。齐航的郭总大声地笑着,“还是叶总你够爽快……这种天气都愿意陪兄弟我出来玩儿,改日里见了段总,可得好好地表扬一下你。”叶家珩因为刚刚的大运动量出了一身的热汗,运动衫黏在背上的感觉分外憋闷。他急着赶去淋浴间冲澡,也只得压下心中的不快,敷衍应付着说,“那我就先谢谢郭总的美言了……太客气了,大家都是朋友。”他这个人,即便是敷衍应付着人,面子上的功夫仍然是做得很足,总是有着恳切的目光和得体的谈吐;即便是内心已经充斥满了不耐,脸上的笑意仍然是盈盈得让对方觉得自己是被重视着的那个。郭总正要再客套两句,不经意地转身就看到了刚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男人,立刻不由分说地拉住叶家珩就凑了过去,“哎呀呀,是秦总!”秦恕身边站了一位清清秀秀的小男孩,从他身上穿着的制服可以看出来他应该是这家会所里的球童。这会儿正乖巧无比地拿着球袋站在秦恕旁边,两个人一高一低地看起来相衬无比。“早知道秦总也在这里玩儿球,我们就应该叫上丰惠的王总……正好我们四个可以玩儿双打嘛。”郭总说完了这句话才想起来要互相介绍,“看看看,一时有点儿兴奋忘记给大家介绍了。这位是段氏的叶总,这位是北钢的秦总……你们认识的吧?”叶家珩礼貌地笑了笑,“……秦总,好。”秦恕收回搭在那名球童肩膀上的手,低头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两句话,然后才似笑非笑地看了叶家珩一眼,转头来握住了郭总伸过来的手,笑眯眯地说,“那两位慢慢儿玩,改日大家一起聚聚……那我就先走一步?”说完,他就向前走去。身后跟着的小男孩还羞涩地冲着他们笑了笑后,才紧紧地跟着秦恕离去。郭总看着离开的两人,“啧啧”地轻声怪笑了两声,“原来秦恕喜欢这种类型的……怪不得三十好几了还是单身一人。”叶家珩听他说话语带轻佻,心中便有些不喜,只是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说,“这些话,也只是臆测罢了,我们这些做旁观的总是不好说的。”“那倒未必,”男人笑着摁下了电梯按钮,“男人女人的……不过是个性别差异,真正地按倒在床上,男人未必不比女人销魂……”他回头去看叶家珩,眼睛在他面貌和腰肢上扫了一圈后说,“叶总,有句话其实我不当讲:就你这相貌体格,比起来刚刚那个孩子也是只上不下的……”叶家珩敛了笑,中指按上了电梯按钮,眉眼处的犀利一晃而过,脸上就只剩下了一片平淡,说出口的话里却是硬邦邦得直硌人,“郭总既然知道不当讲,那咱们就当它不讲罢了……我这里全作没听到。”——瞧瞧瞧瞧,即便是讽刺人的话,也被他说得为对方留下了三分的薄面。男人也知道自己说话轻狂了,干笑了两声后就转移了话题,却不知他刚刚的那席话正是砸中了叶家珩的痛处。但是这种痛到底是源自哪里,却是难以辨分得清楚了……——是自己也是耽于同性之爱,而会被他人视作谈资?——是自己的确曾经居其之下,一夜纵情一晌贪欢?——是那个少年亲昵的姿态,实在是太过于碍人的眼?不管如何,这股子气却是暗暗地潜生了下来,郁结在心中慢慢地发闷着慌……在一楼的大厅里和人分了手以后,叶家珩向大楼右侧的洗浴区走去。他平生最讨厌不洁,哪怕是身上的汗水,也要在欲擒故纵(下)旁边格物架上的瓶瓶罐罐被外力带的东倒西歪……叶家珩却没有什么心思去扶正一把,尽管撞上这些沐浴用品的是他自己。腰间传来的大力让他带着点儿跌撞地砸到了身后的瓷板墙上,脊椎骨硬硬地磕在微凉的瓷砖上的压力混着劈头盖脸的水流一起袭来,呛得人喘不过来气。不过,始作俑者也没有给他喘气的意思……卡住人的下巴后就密密地吻了上去,唇齿间的纠缠从一开始就热烈无比。叶家珩好不容易从这个吻里挣脱出来,单手抵住大大方方地来做登徒子的男人的肩膀,声音里都带上了惊怒,“……秦恕?!”秦恕低下头去吻他的眉心,还小小声地说,“嘘——是我。”叶家珩被他这一声“嘘”提醒了身处在公共场所的事实,而周围的磨砂玻璃隔板俨然只是为了用来阻碍视线而非是阻隔声响……于是,他下一句话立刻降下了大半截的音调,“你想干什么?!”不得不说,说话的气势有时候和声音的大小还是有着很大关系的。压低了声调的叶家珩在质问出这句话时,怎么听都有一种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这个问题啊……”秦恕装模作样地认真思索,“现在是吻你,一会儿是和你做-爱——你觉得这个安排怎么样?”叶家珩没想到他说得这么直白,青白了半天的脸色后还不忘压低着声音呵斥道,“我觉得这简直是糟糕透顶……”秦恕搂住他的肩膀去咬他的耳朵尖,完全赤-裸着的两个男人紧密地贴在一起,连身体的每一寸线条都亲昵得不留一点空隙。叶家珩被男人身上略高的体温和头顶不断喷洒下来的水花弄得有点儿发晕……他本来就经过了大幅度的运动量,手臂和腿弯现在都带着酸软,绵绵得提不出来什么劲儿来。耳边的水声哗啦啦地作响,却遮掩不住男人附耳过来的低语。他说,“……叶家珩,你在生气?……”“你这是性骚扰!秦…恕……”叶家珩这句义正言辞的话在他的大腿内侧被人用膝盖顶磨上以后,被迫在尾音带上了一声旖旎的呜咽,细细的在水声中听得格外地不分明。“我在。”秦恕主动地领会错了对方的意思,然后腾出来一只手在他后背上摩挲,指尖点住脊椎的骨节一节节向下地抚弄……柔韧而光滑的皮肤带着水意,像是能吸附住人手指一般的缠绵。“这几天我没来找你是有原因的,”他带着点儿低三下四的语气解释着,“我妈妈在北美洲开了一场时装发布会,结果我老子偷偷摸摸地跟了过去……俩人当着记者的面差点儿大闹了一场,我这不是过去做和事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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