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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入暮,忧伶只拎着一个小食盒和一盏小灯往北院柴房而去。
柴房门口一名家丁只一边跺脚,一边对着门内骂骂咧咧。
那柴房内的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听那家丁骂骂咧咧,她自也扯着尖利的嗓子与那人对骂。
骂到难听处,那家丁只狠狠威胁道“罗箬,你明日便要被卖了,你再敢如此嚣张,小心老子进屋把你办了。”
罗箬闻言却是半分也不顾忌。
虽然大小姐这座靠山没了,但大夫人定然不会放任自己不管的。
故而此时她仍觉得自己有翻身的机会。
“李四有,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明日到了主母跟前,我绝饶不了你。我可告诉你,只要过了明日,我便是主母跟前的人,你可莫要打错了主意。”
听了罗箬这话,那李四有却只觉得罗箬是在痴人说梦,毕竟主母再如何徒有善心,也不可能将一个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丫头抬到自己跟前来。
故而听了罗箬的话,李四有只在门外哈哈大笑。
“就你?罗箬你怕是被大小姐抛弃的了失心疯吧?夫人若是真打算将你抬到她面前,刚才在亭中怎不见得维护你?若真要收用你,又怎会将你卖,现如今你啃的还不是厨房的冷面窝窝头。夫人可有过来看过你一眼?”
这五月的尚有一层薄寒。加之夜里长而枯燥。站在柴房外守着的李四有横竖是睡不着的。
但真动罗箬他也不敢,此时他纵然心有不满,也只能拉着罗箬耍耍嘴皮子。
不想罗箬被他这一阵嘲笑,反而激的气急败坏“夫人会来的!我可是夫人的人!夫人不可能不管我!你少在这忽悠我,小心我出去有你皮松的一日。”
她朝着门外吼去的同时,似乎还推倒了柴房的一个柴垛。
这般暴躁脾气,李四有简直不敢想这罗箬若被卖出府,还不知后面要吃多大苦头呢。
不过他这番感慨还没落定,便见不远处真有人提着灯火走来,待来人走近了,他方才看清了来人居然真是大夫人院里的忧伶。
一时之间这李四有也不禁哆嗦了一下,屋里的罗箬刚才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但随后他想到夫人平日和善的模样,很快便又将夫人的形象与罗箬这悍女剥离开来。
他讨好笑着迎了过去“忧伶姑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忧伶只轻笑一声,她自食盒取出一瓶好酒递到那李四有身边,随后方才开口道“夫人想着这五月气尚寒,李大哥今日不免要辛苦守一整夜,便特意命奴婢过来为李大哥送些酒水与吃食,大哥且吃着。”
听了夫人院里的忧伶原是为着自己而来,这李四有只又是感动,又是为自己刚才居然真因为屋里那罗箬的一番话怀疑夫人而感觉到羞愧。
他讪笑着接过那食盒,屋里的罗箬自然也听到了门外的对话。
她连忙用力的拍着柴房门道“是不是夫人来了?李四有,我要见夫人!你快开门!”
听了罗箬的话,忧伶的目里只有一瞬冷意闪过。
然而此时的李四有倒是完全被忧伶的善意打动了,他只也对着门内狠狠敲打了一下。
“闹什么闹!夫人哪里会见你这贱婢!来的是忧伶姑娘!”
然而那罗箬却完全不怕李四有的吓唬,她只继续疯狂拍着大门“忧伶!忧伶!你说句话啊!难不成夫人当真要卸磨杀驴?若是如此,我罗箬也不是好惹的,大不了明日我便将夫人对大小姐这些年的作为全……”
眼见着罗箬当真是什么疯话都敢往外讲。
忧伶可不想这罗箬什么话都往外捅,她只立刻冷冷打断道“夫人仁慈,自然会为你寻个好去处,只是你若再一味诋毁夫人。可也别怪我不客气。”
听到忧伶这番话,罗箬自然不敢再往外将这些不合时宜的话往外捅。
见屋内消了声,忧伶这才对一边的李四有道“李大哥,能让我去见见罗箬吗?”
说话时,她只掏出了一串铜钱。
那李四有自然是见钱眼开。接过铜钱后,他只连忙放下食盒,随后笑着道“自然是可以的,不过这罗箬凶的很,我怕姑娘到时候吃亏。”
忧伶仍是笑得和气“不会的,就算她真要对我不利,不是还有李大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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