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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他,他都不去。
所以,那年的沈忆寒,并没有给母亲答复。
此刻走到海边,看着细浪卷走白沙,听着远处海浪声哗啦哗啦连绵不绝,他脑海里想着这短短几十天内生的事,觉得恍如隔世之余,想起当年沈絮的话,却又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或许,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说的并不是某个具体的地点,也不是他以为的一同赴死……如同父亲对母亲那样。
这个说法若只论心,谁又能否认……在母亲离世以前,父亲已经陪她走了很远很远的距离呢?
那距离远到除了他们二人,再无第三人能抵达。
沈忆寒想起昨日云燃的话。
说实话……他当时是惊讶于阿燃竟会因为报了父母之仇,便担心他会对阿燃有什么看法,甚至“害怕”他的。
如今想来,或许从前他们虽然亲密,其实却不过是这样沿着海岸线行走、既不敢下水,也始终不敢离岸太远的关系。
他以为的浅淡随心,或许于阿燃而言……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昨日阿燃那样问他,是不是只是出了一个和他共同离岸,去很远很远地方的邀请?
情爱似乎并非像他从前一厢情愿的以为和恐惧的那样。
若能像娘说的……和阿燃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们不必小心翼翼的始终靠着岸,也不必生怕搁浅,因为搁浅本来就是旅行的一部分——
那似乎也很不错。
沈忆寒忽觉心情豁然开朗,某根从前一直束缚着他的弦,好像此刻终于在他脑海中崩断了。
他取下鸾鸳,想了想,对着广袤无垠的碧蓝海面吹奏了起来。
这曲子叫作《问平生》,是当年沈老宗主所作,他一直很喜欢,可惜外祖父总说他曲意中少了几分豪迈和洒脱。
沈忆寒从前不太理解,他一向自觉最是洒脱不过,怎么会少了几分豪迈和洒脱呢?
外祖父对他一贯严厉,无论学得是什么曲子,都能从他身上挑出毛病来,于是沈忆寒后来渐渐也就对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了,毕竟他一贯是不会为难自己的。
如今吹着吹着,却好像忽然明白了那时外祖父话里的意思。
笛音如潮,一浪高过一浪,曲子写的虽是演奏之人仰天自问这一生将去往何方、几多忐忑。
其中却不似他从前以为的那样,掺杂着彷徨惘然之意,而多了三分从容,三分任他东西南北风的傲岸。
吹到最后一句,沈忆寒好像在海岸边看见了外祖父负手向海面行去的背影。
他取下鸾鸳,握着笛身,怔愣了一会,心中似有所悟——
恰在这一刻,气海通畅,神意清明,真元冲关而出,灵台的第二株桃树彻底长成,第三株桃枝亦破土而。
桃枝破土的那一刹那,沈忆寒感觉到整片识海仿佛和另一个世界连通了,他能清晰的感知到那个世界的日轮月出,山河奔腾,虫鸣鸟啼、草木生,每一寸每一角,无微不至。
这种感觉实在太神奇,沈忆寒怔愣了许久,识海里却传来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少年声音:“沈宗主,久违了。”
第72章问情
沈忆寒听见这个声音,愣了一愣,一时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竟然是照深的声音。
他四下看了一圈,但见海岸边浪浮浪沉,涛声依旧,却并没见到除自己以外的第二个人。
犹豫了片刻,才尝试着传音回道:“照深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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