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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一一整晚就像一个背景板一般坐在淮元身后看着她跟另一个男人巧笑嫣然,偏偏又不能作,好不容易熬到了宴会结束,他直接拉着淮元就回到了房间。
一进屋,淮元一路上伪装起来的幸福笑意全数卸下,她狠狠甩开徐子一的手,问:“你干什么?”
两人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见,淮元正在试着从过去走出来,因为徐子一的配合,所以淮元觉得她这段时间的疗效不错,可今晚不知道他突然之间什么疯,淮元原本已经日渐平静的心湖又被他打乱了。
“你想干什么?”徐子一平静地反问。
淮元觉得徐子一这人实在太过莫名其妙:“徐子一,我们之间的关系除了爱人就只剩下陌生人这一种选择,这话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所以我在为我们之间陌生人的关系做着准备,你现在又是在干吗?”
徐子一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攥住了,他烦躁地推开了一边的窗户,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他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只是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知道淮元已经跟他离婚了,尤其是徐家人。
“徐子一,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做的选择负责,你不能事事都按照你自己的心情来。”淮元放缓自己的语气,“而且你也没必要因为我跟其他异性接触而生气,我们两个现在已经离婚了,以后也会有各自的家庭,余生我不仅会吃别人给我夹的菜,我还会跟别人有自己的孩子。”
“够了。”徐子一突然打断了淮元的话,他眼神阴鸷地看着淮元,“跟别人生孩子?淮元,你多大了,怎么还能这么天真?你以为你能从我这全身而退?”徐子一缓步逼近淮元,他一把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你想都别想,这辈子你死也要给我死在徐家。”
淮元从来没见过徐子一这样,她诧异地睁大眼:“徐子一?”
看见淮元震惊的脸,徐子一烦躁地放开了手,他转过身,道:“你别给我耍花样,你知道我能把你逼上绝境办法其实不少,想想你的父母,做人儿女要有良心。”
两人刚才进去得匆忙,房门并未被关严,尾随着两人上了楼的林殊窈一直站在走廊的阴影中听着房中的对话,在听到两个人已经离婚了的时候,她心头一跳,起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毕竟淮元有多爱徐子一她是知道的,正要再仔细听的时候,突然看见徐子一朝门口走了过来,她不敢再耽搁,转身匆匆朝楼下跑。
说她心里不激动是假的,想来刚才在饭桌上淮元是想跟徐岚说这事的,只不过被徐子一给拦了下来。林殊窈隐隐觉得兴奋,淮元的顾虑太多,被徐子一这样一威胁肯定不会跟徐家人摊牌,不过这也没关系,谁让她今天无意之中听到了他们的事呢?既然听到了,她实在没道理什么都不做。
淮元站在窗边,静静笑着看林殊窈步伐轻快地朝她自己的车走去。良久,她微微叹了口气。林殊窈这人哪都好,就是太过奸诈,并且爱耍小聪明,总以为自己能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实则她自己才是最大的那个笑话。
这个婚,淮元是要离的,但是徐子一这个人,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她得不到,也不会让林殊窈得到。
晚上,徐子一没回来,这让淮元放松了防线,她洗过澡早早就爬上了床,因为白天逛街过于劳累,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半夜时分,她忽然闻到一阵浓郁的酒精味道,蒙蒙眬眬一睁眼,忽然对上徐子一晶亮的视线。
淮元受惊,翻身从床上坐起,还没等开口就被徐子一堵住了嘴。
徐子一长腿微曲,禁锢住淮元的下半身,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窝。两人许久没有过亲密接触,淮元有些抗拒,她用力推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徐子一你喝醉了。”
徐子一的吻比以往来得更加热切,像是觉得淮元太吵,他深深封住了她所有的声音。时间久了,淮元察觉到徐子一的身体比他的呼吸还要烫一些,当下觉得不对劲,她狠狠咬了徐子一的舌头,却不料徐子一只是闷哼一声,并没有如她预想的那般撤身。
淮元胡乱挣扎,不当心扫掉了床头柜上的夜灯,清脆的一声玻璃碎裂声终于拉回了徐子一的理智,他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像是累极了一般瘫在了淮元的身上,没一会儿竟然睡了过去。
淮元重获自由后,手脚并用把徐子一掀到了一边,顾不上他刚才的失礼,忙去探他额头的温度,果不其然这人又烧了。淮元把卧室的灯打开,这才现零下十几度的天徐子一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她又摸了摸他的裤子,里面居然是光着腿的。淮元有些生气,她一巴掌拍向了徐子一的肩头,没一会儿那里就开始红。
徐子一老老实实躺了没一会儿就开始踢被子,一边踢一边嘟囔着什么,想必是晚上酒喝多了又了烧,这会儿开始难受了。淮元原本不想管他,但见他一直朝自己身边靠,又有些不忍心。气够了,这才冷着脸去脱他的衣服,无奈徐子一不配合,整个人又稳稳地躺回了原处。
“徐子一,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淮元拍了拍他的脸,大约是她的掌心很凉,徐子一舒服地轻叹了一声,将脸又向她的掌心贴近了几分。
淮元坐在床上,看着腿上的徐子一,一段时间不见,他眼下的青色重了不少,虽然此时有浓密的睫毛覆盖着,但整个人看起来仍然疲惫不堪。积压了一晚上的郁气突然消散,淮元一边叹气一边去找药,脚刚一着地,就见徐子一飞快地从床上跳起,一阵风般地吹向了卫生间。
淮元想也没想地跟了过去,见徐子一趴在马桶上吐得天昏地暗,连带着手背上的血管都微微突起,她默默打湿了一边的毛巾,蹲在他身边,见他吐得差不多了,把东西递到了他眼前。
徐子一这会儿看起来清醒了些,他双眼猩红,嘴唇上泛着层水光。他侧着脸睨着淮元,视线冷冰冰的,片刻后扯了张纸擦了下嘴,没好气地推开她的手:“你不需要管我的死活,我们已经离婚了。”
毛巾被他打落在地,淮元看了眼毛巾又看了眼徐子一,点点头道:“好。”说完果然没有再多停留片刻,起身就往外走。
身后又是稀里哗啦一阵声响,还没等出卫生间的门,淮元就觉得一股冲击力从后面袭来,将她撞得向前趔趄了几步。徐子一从后面紧紧抱着淮元,双臂好像两条铁链,把她勒得几乎透不过气。
“你别走。”徐子一将头埋在淮元颈窝,“你别离开我。”
如果现在问徐子一内心的恐惧是什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淮元的变化。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他不是没有生过病,那时候都是淮元在照顾他,他承认自己在她面前一向不讨喜,虽然淮元年纪比他小,但是这么多年来都是淮元在包容他,在她面前他可以无理取闹,可以无尽地享用她对他的爱。或许是被巨大的安全感给冲昏了头脑,他忘了淮元有朝一日也会把对他的爱耗尽,会毫不留恋地放弃他。
“徐子一,不是我离开你,是你把我推开的。”淮元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我是个人,我不是个机器,我有自己的感情,这么多年我对你已经受够了,我付出的确是我一厢情愿,这点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所以既然当初是好聚,那现在就好散吧。”淮元的声音轻却坚定,“你不要想着去威胁我的家人,他们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淮元的话好像一根针,一下一下扎在徐子一的心上,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担心自己这一放开淮元就会不见了。
指针缓缓走了一圈,在第一缕晨光照进屋里的时候,徐子一终于放开了手,身上所有的力气像在一瞬间被抽空,他说:“那你走吧。”
淮元站久了,腿有些麻,听到徐子一的话她想迈步,但是条件实在不允许,正在她站在原地左右为难时,又一股巨大的推力向她袭来,她腿上没有知觉,整个人便扑向了地板。
“徐子一你……”淮元只觉得难堪,她回头怒目相向,骂人的话正要脱口而出,却看见徐子一脸色煞白地躺在地板上,身体在微微地抽搐。
淮元顿时慌了,她几乎是爬出了卧室去叫人。
拉开门,她正好撞上晨跑回来的徐岚,了解了大概情况后,徐岚没有惊动任何人,与淮元合力把徐子一给拖上了车,一路风驰电掣冲向了医院。
很快,徐子一被送到了医院,医生检查过后说没什么大碍,只是着凉后肾脏出了些小问题引起的低钙血症。
淮元之前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跟到了医院,这会儿听说徐子一没事,才觉得理智慢慢回归正位,她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中,将脸埋在了掌心里。
“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徐岚坐在病房里的沙上问。
淮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徐岚这个问题,她知道林殊窈早晚会把她们已经离婚的事告诉徐家人,既然事实已定,那么她坚决不能让林殊窈全身而退。她被林殊窈困扰了那么久,怎么能轻易看她如愿以偿地跟徐子一在一起。
面对淮元的沉默,徐岚了然于心,没有再深问,只是道:“阿一这孩子真是身无长处,这么多年也就你能包容他。”
看来徐岚很是了解自家这混蛋侄子是什么样的,只不过她说的话倒是让淮元始料未及,一般来说人都是护短的,她还以为徐岚会站在徐子一的立场来看问题。
“他从小就被家里惯坏了,你别看他表面上挺随和,其实那都是面具,这个小崽子虚伪着呢。”徐岚说着瞪了还在昏睡中的徐子一一眼,“要是他不喜欢的人,他根本连话都懒得跟人家说,但是见着人家却又一副亲切的样子,你说这是不是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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